四人直奔麦积山,表姨去买票,我和姨婆要拍景点照,陈医生充当了摄影师,在麦积山门口拍了几张照片。表姨买票回来,看见我们在拍照,连忙加入。三人拍了几张,表姨说:“我帮你俩拍一张。”
姨婆也跟着起哄,我笑着朝陈医生招手,他无奈的将手机给了表姨,然后站到了我的身旁,一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另一手和我一样比了个剪刀手,看着镜头,两张笑脸。
检票进门,一路往山上走,有摆小摊的铺子,我左看右看的,最后买了把手工做的弹弓,说是要拿回去给姜庆,陈医生笑了笑:“你倒是不忘那小子。”
我拉起弹弓对准他:“吃醋吗?”
他还是笑:“等我回去,我就用这把弹弓,射姜庆一个屁滚尿流。”
“少吹了。”我编排他,“也不知道是谁,在球场上,被一个初中生,杀了个片甲不留。”
表姨和姨婆跟在我们身后,看着我和陈医生打打闹闹,姨婆不禁感叹:“欢欢都长这么大了。”
“是啊。”表姨说,“感觉一下子就长大了。”
那个时候我没太认真听,就听了那么一两句,天水一日游下来,近黄昏,都累了,陈医生代替表姨坐上了驾驶座。我和表姨都睡着了,只有姨婆陪着陈医生聊天,我醒来的时候,他们正说到我刚出生的那些事。
我没睁眼,就那样听着。
“那手跟鸡爪一样,又长又细,那眼跟葡萄一样,又黑又圆,当时她表舅就说,以后一定是个厉害的家伙。”
陈医生笑了笑:“现在手还是和以前一样,细长,眼睛也是,一点儿也没变。”
“是啊。”姨婆感叹,“是没变,就连对医生这个职业的恐惧也没有变。”
说到这里,陈医生微微沉默了片刻,而后问姨婆:“和她爸爸有关,是吗?”
“你知道?”姨婆有些惊讶。
陈医生说:“我也是读医之后才知道的,毕竟是一个行业的,多多少少有些传闻。”
姨婆沉默了几秒说:“不能怪她爸爸狠心,做那样的选择,他也是很不容易。”
陈医生没再回话,姨婆见状,问他:“你们走到一起也不容易吧?”
“是不容易。”
我以为,只要我不跟任何人提起,关于我的父亲。
那么,就不会有人知道,我的来历。
被我遗忘的是,在我到来之前,父亲,就存在这个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