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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春看着自家督公在葵姑娘照料下，明显红润起来的面色，心中不由得咒起那些个瘟星。这是把主意都打到他家督公身上去了啊。汪淮闻言，放下手中案卷道：“可查清楚我与她的关系是通过哪边透露出去的？”“查不到。”申春沉声回答。他们确实不知这消息是从谁那里透露出去的，只是这几日忽然有人打探起葵姑娘来了，便是锦府门前也多了些眼线。“我知道了，过几日你让人去宫中，给青薇送些东西，寻常衣物银两便可。”既有人想要从他身边人下手，那他便多放些人在身边好了，如此也可分散那些人对小姑娘的窥探。至于青薇还是其他人会不会收受到波及，便不是他想管的了。“督公，小院这里要不要放些暗桩进来？”“暂时不必，此时有动，更易引人猜忌。”小院中他已放了人在暗处，锦葵不会有什么危险。就是不知，究竟是什么人盯上了他的小姑娘。误会青薇收到汪淮送的东西时，脸色着实不太好看，尤其汪淮着人大张旗鼓地把那些东西送到了她的寝房。院中的宫中掌事同小宫女都羡慕得不行，不住调侃青薇。“姑姑，可是汪督公同你赔礼道歉来的？”前几日青薇脸色不好，提起汪督公的时候情绪也不高，她们还以为青薇被督公厌弃，却没想到，这不过十来日的功夫，汪督公便开始哄人了。这倒是有些颠覆汪督公在她们心中的印象了，不过这也侧面说明了，他对青薇的看重。青薇闻言，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只能同以往一般，端出个羞涩笑容，搪塞过去。她虽是没能在这紧要关头同汪淮撇清关系，但如今坐实在汪淮那颇受宠爱的谣言，于她也有好处。便是这一上午，惠妃同愉妃就都打发了人过来，同她嘘寒问暖，不断交好。而朝中人也都发觉，最近汪督公的兴致着实不错。便是寻常日子里，他不喜的应酬，如今赶上哪日督公心情好，也会卖几分薄面给他们。许是之前三皇子妾室诞下麟儿，请他们去红楼品了次胭脂香，惹众位大人得了趣。如今这些人但凡寻个由头，便想着去那红粉青楼里，同那些个艺妓色妓谈谈心，品品酒。上次很多人都看见沅素是跟着汪淮一起走的，今日便有人，单指了沅素来陪他们的督公大人。便是汪淮心下不喜，但犹豫一瞬，便也颔首同意了。“小女子敬汪督公一杯。”沅素姿色出众，特别是微施粉泽后可谓冰肌莹彻，一颦一笑间都带着撩人的媚意。那一双盈盈星眸带着水泽，顾盼间俱是丝丝情意。汪淮低头看了一眼沅素手中酒盏，片刻后，接过仰头喝了进去。场间众人见状，莫不夸赞他英雄气概，气度非常。只是众人这番夸奖并没有让汪淮给他们留下什么好眼色，沅素见状伸出手中丝帕，想要为他擦拭唇边留下的酒渍。素白手掌捏着柔软丝帕，还没伸到汪淮唇边，便被汪淮按住手腕。这带着浓烈胭脂香的丝帕，惹得他有些恶心。沅素见状，立刻知趣地停了手。这一晚上虽然汪淮对沅素不甚热络，可看在别人的眼中，沅素便已是很得汪督公看重了。毕竟汪淮寻常都不喜人近身。“主子，今儿个可回小院？”申春看着面色不好的汪淮，小心翼翼地出声问道。督公已有日没有回小院了，他瞧着督公那脸色一日比一日难看。最近朝中触斗蛮争，形势动荡。主子不想让众人把目光聚焦在小院上，便都住在督公府。可他瞧着主子那脸色，着实有些心慌。汪淮蹙眉，稍一思索道：“回督公府。”他虽有信心能护着锦葵在他羽翼下一世安稳，但他也不会拿小姑娘的安全去测试自己的能力。他无意给小姑娘引去不必要的麻烦。只是这没有小姑娘的督公府，阴冷得要命……汪淮望着眼前珍馐，觉着哪道菜都提不起他胃口，竟是不如小姑娘给他下的汤面来的美味。用过两三筷他便停了手，朝申春道：“买一批歌姬放进督公府。”申春闻言点头应是。今冬的天气要比去岁恶劣许多，寒风冷冽，便是锦葵都觉着这天气有些冻人了。她让南藤南星同石竹选了好些皮子，还刻意找了老师傅给汪淮做了几件毛皮大氅。他向来畏寒，冬日于他来说，并不好过。“小姐，这几块皮子扔掉实在有些可惜，奴婢给您做个暖垫可好？”锦葵给南藤三人也都做了套皮毛袄子，穿上又暖又轻。便是原来怯懦胆小的石竹，到了这小院以后，人都变得开心胆大起来。往日南藤南星在时，她很少出声，可如今知晓自家小姐为人宽厚，慢慢便也放开不少。锦葵点点头，看着石竹手中的皮子想起了汪淮。汪淮已有许久没有来这小院了，申春说他如今忙碌得很，她无心打扰他，便每日忙着给自己找些事情做。无事时便给他缝些冬衣冬鞋，许是近日这针线活做得多了，她这手艺倒是长进不少。只是冬至这日，汪淮还没有回到小院中，锦葵便觉着有些委屈。望着灶台上包得圆鼓鼓的匾食，她莫名不开心起来，伸出小手捏着匾食，把它们一个个扔进烧开的锅中。终是忍不住嘟囔道：“怎会这样忙，竟连回家用饭的时间都没有了。”望着雪白的匾食在锅中浮沉，她的心也同那匾食一样，飘飘浮浮的不得安生。她已近月余没见到汪淮了，申春虽日日都在小院子中，偶尔也同他说汪淮的近况，可见不到人总难免有些想念。想到这，锦葵把煮好的匾食捞出，装进食盒中，码放整齐后拎着那食盒出了门。他虽忙着，可饭也总得吃，便让申春给他送去东厂好了。申春此时在正厅中，同一个身型略健壮的中年男子说话，那男人乃是督公府管家。因汪淮并不去督公府常住，所以府中也没几个心腹下人。这管家还是从汪淮在京中的宅子里头调过去的。“申春大人，沅素姑娘让我过来问问，督公喜欢什么馅子？”申春闻言脸上露出一丝不耐，这沅素端得是有些毛病。自之前督公同朝中人去了趟红楼，也不知怎么就传出督公对这红楼头牌沅素有意了，那三皇子妃现巴巴把这人赎了出来，送去了督公府。他是知道督公有意护着葵姑娘，先是在宫中抬举青薇，后在宫外又放了沅素这靶子。只是这沅素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这几日芝麻大小的事情，也来来回回地问了几遍，便是他都烦得慌。申春脸色微冷，言语也不似往日那般热络：“督公喜食清淡的。”他虽烦，但也不得不回答，若是他表现太过冷淡，总会被人看了破绽去。“那小的回去禀告沅素姑娘了。”待督公府的管家转身后，申春才看见站在门口处，拎着食盒的锦葵。他心下忽然一突，总觉得要坏事了。上门待那管家出了府，申春才敢过来同锦葵解释：“葵……葵姑娘……”锦葵蹙着眉，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看着申春一脸心虚的样子，心头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她张着嘴，喏喏地问道：“汪淮今日同那沅素姑娘在一起？”申春望着锦葵的脸色，也不知自己该应是还是该反驳。看着申春为难的样子，锦葵便知她说对了。她的心忽地一揪，手中拎着的食盒此时好似在讽刺她一般，险些沉得她脱手摔到地上。“葵姑娘……”申春也跟着哆哆嗦嗦地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最是知道锦葵在督公心中的位置，如今若是葵姑娘因着这个事误会了什么，那他可难辞其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