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那个男子和陆续予说了什么,她面上先是阴云满布,一会后却又眉眼含羞。长的好看的人,优势就是无论怎么样,做何表情,都能露出一番风味来。
就在崔青释收拾东西的当口,手机陡然震动。她看着来电显示,心中略略惊讶,也很意外。此时她已经走到门口,她接了电话,听到对面传来沉澈的男低音:&ldo;在对面咖啡馆?&rdo;
她回答嗯,对面顿了一下,电流声里夹杂着淅沥的雨声,风声,将他的声音模糊。她隐约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已经过来了。
电话切断后的忙音延迟了一会儿,崔青释也延迟了一会,她坐回桌子上,看了一眼陆续予那,对方正在和男子讲话,两人都没留意她。
她本来就不是一个起眼的人。
这么想着,门被推开,铃铛撞出清脆的声音。他握着伞,低着头一边卷起,一边关上门。深咖色的发被雨润湿了一缕,搭在眉梢,他抬起眼睛,没有温度的视线扫过来,像潭深沉大湖的冷水,像此时此刻青灰色的长空。
他扫到陆续予那时,停顿了几秒。崔青释期待的等他走过来,但陆续予那一桌像是有魔力般吸引着他。他看了那样久,久到崔青释都快以为,他完全没有看到她。原来她的存在感这样之低吗?
白港平卷伞的动作停住,卷伞带挂垂在他修长的手指上。崔青释顺着他的目光,却发现他关注时间这样久的人,到并不是陆续予。
陆续予对面的那个男子,用鹰一般锋锐的视线同白港平对视,他眼里的无畏,轻蔑,孤傲,都没有温度,比冰都要冷。
她见他的时候,那男子随意扫过人的眼神就是淡淡的,好像最锋锐的边角都隐藏起的刀。但现在,他看白港平的时候,那目光倒比刀更甚。
为什么?
崔青释看到低头面无表情玩着手机的陆续予。
是……因为陆续予吗?
陆续予在手机上翻出自己的购物车,发现不知不觉间又满了。她抬头看了对面男人一眼,觉得情形不是很好。就好像此刻这有一簇未烧旺的火,而她就是那桶汽油。
握住手机,她抬了抬身子,想站起来,无意中却对上了白港平的目光。他有一种难言的眼神,像死水,平静的冰冷,叫人发慌。
&ldo;……远伐。&rdo;
陆续予一边叫着顾远伐的名字,一边抱着书站起来,将椅子推进桌子里。白港平的目光没有离开过她,但她一直刻意回避着,不愿意接触:
&ldo;我们走吧。&rdo;
顾远伐闻言站起身,顺手揽过陆续予的肩,轻蔑的目光居高临下的在白港平身上扫了过去。白港平的肩膀被他轻轻撞了一下,他垂着长长的睫毛,抿成一条直线的唇突然提了提,嘴角上扬,是微笑的弧度。
他太难猜了,想的什么,从不让人知道。
崔青释不是很明白具体状况,毕竟白港平很少事情同她讲,大部分时间都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她做大量的猜测,总是想的很多,但有时候想的太多往往又想的都不对。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唯一的进步就是偶尔能猜出白港平的心思。
至于白港平对陆续予感兴趣这件事,她再清楚不过了。可是清楚又能怎样,自己几斤几两她还是掂的很明白,她羡慕陆续予,该有的嫉妒也有,但同时却又不知道为什么会生出些许可怜她的情感来。
陆续予有什么地方值得她可怜的呢?可怜的人难道不是自己吗?像只愚蠢的蛾子,牺牲于烈火还不后悔‐‐崔青释真是讨厌极了自己这种执迷不悟的性格。
坚持是件好事,但是太坚持,就是固执了。
&ldo;谢谢你的伞。&rdo;
她走过去,语调轻快地道谢,白净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白港平垂眸看她,深色的眼睛里看不到情绪,嘴角上的微笑却是披着温柔的假衣:&ldo;雨大,你今晚不如住我那?&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