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羽凡终于下定决心离开了蓬莱阁。
一开始他漫无目的的在路上闲逛,走到哪里算是哪里,饿了就找地方吃,困了就随便找个地方休息。
然而他走着走着竟不知不觉来到了九天神教,突然望见那熟悉的山峦,他自己也不由一惊。
但他并没有进去,只在山谷入口徘徊了片刻。
他不知道如今九天神教总坛里还有多少人,也不知道秋莹儿现在在做什么,更不知道她过的好不好,但想来以她的修为和脾性,应该是不会吃亏吧。
天保定尔,俾尔戬谷。罄无不宜,受天百禄。降尔遐福,维日不足。
他默默的为她祈祷,同样也为上官云珂祈祷,而后驾起凤鸟,毅然飞向了南方。
秋莹儿和上官云珂都已和他没有关系,那么在中土他再也没有亲近之人,也没有留恋的地方。
他骑着凤鸟,瞬息千里,径直来到了安河镇。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悄悄来到父母的坟前,向他们叩首告别。
他在父亲的坟前坐了一夜,只为多陪他们一会儿,多向他们说几句话。
到了第二天天一亮,他才又驾起那只凤鸟,向西北方向飞去。
首先,他再次偷偷来到了天龙门,来到了北天殿后山。
在那小湖之下的九幽之地,他运起真元将玉真子逼了出来。
“你个挨千刀的臭小子,你忘恩负义,就是一只白眼狼,我玉真子真是瞎了眼!”
玉真子一出来就对他破口大骂。
安羽凡静静的听他骂着,丝毫不为所动,直到他骂够了,他才扑通一声向他跪下,恭恭敬敬的向他磕起了头。
“你又何必?虚情假意,老夫知道以你如今的道法修为,要灭了我这一缕残魂也十分容易。老夫千算万算,却未算到会被你这个黄口孺子戏耍,老夫真是追悔莫及。”玉真子咬牙切齿,对安羽凡痛恨之极。
“请祖师爷恕罪!通玄已是??风中残烛,我们又何须再去杀他。”
“我要的只是通玄吗?我要的是他整个一脉!”
“可是那又怎样?整个天龙门祖师爷一脉早已凋零磨灭,就算杀了通玄,继任者仍会是他的弟子,难道还能把天龙门的人都杀完么?”
“那就将他们统统杀完!欺师灭祖、不仁不义之徒,他培养的弟子也定不会有好东西,他们都该死。现在通玄和通无两小儿重伤,通幽和通灵死了,只剩一下通隐,天龙门再没有人能阻止你。你若还念我对你改命之恩,就当现在就去将他们统统杀了。不然,你知道,我对你可是下过血咒的,大不了我和你鱼死网破。”
“可是,祖师,如果我将他们都杀了,导致天龙门从此衰败,这是您想要看到的结果么?您又怎么去面对比您更早的天龙门历代祖师呢?”
玉真子猛地一惊,不禁茫然错愕。自始至终他那一缕执念都被仇恨占据,却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是啊,他恨通玄一脉,可是他深爱着天龙门。
安羽凡走了。
他怀着沉重的心情又来到了山云的埋骨之地,那个狭小幽暗的山洞,也是改变他一生命运的起点。
他向她磕了三个响头,而后将她的骸骨刨出。一年多过去,那些幽冥血子早已枯灭,只留下她的骸骨,一如她的名字一样洁白如云。
他小心翼翼将她的骸骨装进事先准备好的瓷罐里,又用白布包起来,然后便又起身去往断魂崖。
就在去往断魂崖的路上,他恰碰到了缘大师和彭霸天,他们正带领着一众武林正道弟子大力追捕着周奎。
想着此去一别,不知何时再能见面,安羽凡便主动上前去打招呼。
“又见到安施主,老衲真是幸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