务必带上金银?
夏初七咬着牙齿沉默了一会儿,就板着脸冲入了晋王府里。虽然一句话都没有再多说,可显然是被气急眼儿了,吓得门口两个正在扫地的小丫头,愣是被她骇得后退了好几步。
炸毛了!
一看便知是炸毛了!
她的金子还没有捂热呢,凭什么?
李邈反应平静地按着剑鞘跟在她后头,一路到了承德院的耳房,见她嘟着一个嘴坐在那里,小脸儿都气得通红,不由挑了下眉头,冷静地问。
“如今还用我宽慰你几句吗?”
原本夏初七一肚子的火儿,可被李邈这么严肃认真的一问,嘴巴狠狠抽搐了几下,忍不住又“噗哧”一下笑了出来。
“你这是火上浇油!”
她拿出自个儿那锭金元宝瞅了又瞅,寻思赵樽那货早晚都盯着自个儿的钱袋子,怕是要留也留不住。要是实在不行,就当成是付给他的房租费、水电费、物管费和保护费好了。
她是一个乐观的妞儿。
现在金子还在手里,赵樽究竟要如何来诓她的金子也还不知道,又在心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心情一下子又好了起来。将那锭金元宝在案几上转了两圈儿,她叹口气,心思一转,又抬头看向了李邈。
“表姐,你今天可有找到线索?”
“原就想与你说这事——”李邈将金元宝往她怀里一丢,紧着她的身边儿坐下来,自顾自倒了一口冷茶喝了,才沉吟着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你走后,我便潜入了赵绵泽的院子和东宫药典局,可什么线索都没有找到。那只红嘴绿鹦鹉没有瞧到,那个典药局的局郎崔良弼也没有瞧见。”
“地方都找过了?”
与她对视着,李邈缓缓摇头。
“没有,我不敢多耽搁,怕被人发现了行踪。”
微微眯了下眼睛,夏初七了解地点了下头。
“不急,来日方长。总归这段时日我会时常去东宫,你都随了我去,寻着机会便去打探,总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的。”
李邈轻应了一声儿“好”,突然又说。
“楚七,我说会不会是传言有误?”
传言有误?
把玩着手中的金元宝,夏初七淡淡地翘起了唇角。
这会儿,她的情绪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再没了才刚在大门口的那股子狂躁。
“这个也有可能。”
毕竟她与李邈都不是事情的亲历者。
那些关于“魏国公案”的传闻都是她两个从各个渠道打听来的。认真说起来,当年魏国公夏廷赣与韩国公李成仁被定为“谋逆罪”的起因,荒唐得比秦桧杀岳飞的“莫须有”还要让人唏嘘。
洪泰二十二年,被大晏王朝严重摧残过的北狄,在经过十来年的休生养息,国力渐渐得心恢复。在得知晋王赵樽南下抵制乌那,而大晏多位作战经验丰富的军事首领都被老皇帝以各种理由给“雪藏”了之后,北狄又开始不断出兵南下,与大晏边境发生摩擦,老皇帝欲派德高望重的魏国公夏廷赣前往镇压。
可当时,夏廷赣正抱病在床,便举荐了自己的胞弟夏廷德。老皇帝欣然应允,任命夏廷德为征虏左副将军,领二十万大军前往北疆。
没有想到,夏廷德狂妄自大,在一战胜利之后,便轻敌冒进,误入了北狄军的埋伏,死伤了好几万人,被迫领着残余军队退到了努鲁儿虎以南,等待援军到来。
十日后,夏廷德将剩余军队和随后赶到的援军十万进行了整合,再次虎狼般扑向北狄。答剌海一役,大晏军大捷。然而,在北狄兵败后撤之后,夏廷德不仅缴获了金银无数,马、驼、牛、羊若干,还意外缴获了一只长得非常漂亮的红嘴绿鹦哥,进献给了老皇帝。
那鹦哥很罕见,不仅长得漂亮,还特别会说人话。
它在老皇帝面前讲的第一句话,便是模仿他的原主人——北狄大将图门乌热,叹着气说了几个字。
“上次得胜,多亏了魏国公的密信……”
如果单凭一只鸟的话来对一个权倾天下的开国功臣定罪,这样肯定会很荒唐,鸟语不比人言,在没有别的证据的情况下,老皇帝除了心里不舒坦,却也没有动夏廷赣。
可事情却接二连三。
紧跟着,当时在太医院任职的太医崔良弼,奉了老皇帝的命令前往魏国公府,替养病在家的夏廷赣诊治。回来之后,他密报说,看见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出入魏国公府,单看长相,有一点像北狄人。
当今老皇帝本就是多疑的一个人,当即便派了刚刚协助太子赵柘办理事务的皇长孙赵绵泽,亲自彻查魏国公府。御林军很快便将整个魏国公府围得水泄不通,不仅成功堵住了两名北狄来使,还在魏国公的书房里发现了他与北狄王的密信往来,而密信之中,还涉及到了韩国公李成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