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种强烈的神秘力量针锋相对,互相撞击,使得他完全回到了过去那个年代,他甚至默认发生过的一切,都还没有完结。所以,莫云现在最可能做的事,就是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又一次舔噬着自己曾经有过的恐怖经历。
拆迁屋群虽然庞大,但四通八达,到处都是出口,真正隐蔽的地方,只有一个。在它的正中央,有一条死巷,从我来的时候,便没有人再去住过。不仅因为它处在四周的房屋包夹之中,常年不见阳光。更因为那间房中,曾经有一个男人,杀掉了自己的妻儿,把他们藏在床下达数月之久,直到周围的住户难以忍受不断窜出的腐臭味,才报了警,把一切真相,都赤裸裸地暴露出来。
我曾经想过,任何人,经常处在某些诱因之下,就会有成为艺术家的机会。那个男人,也可以的,可惜,在我来到之前,他已经被枪决。一棵好苗子,并不总有露头的机会。
我在闲聊中,曾经向莫云提起过这件事,也说到过那个地方,他如果要展示一些完全自我的苦难秘密,那里是最完美的选择。
所以,我现在,便要去那里。
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先活下来,要活着去那里,便先要躲过现在我侧脑边呼啸而来的大锤。
41 [本章字数:5051 最新更新时间:2007-07-2412:07: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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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快地向前踏出一步,盈盈躲过了那欲一下把我的头击个粉碎的黑色铁锤头。&ldo;砰&rdo;的一声闷响,自身后传来,震得我脚后跟微微打颤,地上的青石路代替了我的脑浆,砰裂开来。
我侧头一看,是锤将军,从那把大锤,和使在锤柄上的千钧之力,便能轻松认出,尽管,看上去,他就是味王。
我伸脚踩住他刚要抬起来再次攻击的大锤,硬生生压回了地面,砸在已经破裂的青石面上,发出轻响。李震没想到我会这样悠闲地对待可以在瞬间致我于死地的袭击,但随后便震怒起来,手中更加了把劲,想把锤子抡起来。说实话,以他的力气,我若不闪开,只怕会被他一并掀翻到旁边去。于是被逼无奈,跳站在一边,说道:&ldo;别动,我是武云程。&rdo;
听到我的名字,他呆了一呆,随即又对我大喝道:&ldo;你他妈的!顶着一个秃头,还敢来这里撞刀神!老子今天一定要锤扁了你,为老子的地毯报仇!&rdo;
看来我在他眼里,幻化成了席晓明的模样,我又一次提醒他:&ldo;笨蛋,我是武云程。&rdo;
锤将军对我的了解实在是不多,听不出我一贯的讥讽言语,不在答话,只是一心甩开大锤,好吧我砸个稀巴烂。
在他继续下一步行动的瞬间,我终于明白了他绝不相信我的缘由,李震粗壮的大腿上,竟然歪歪斜斜从牛仔裤破烂的小洞中,钻出了一朵娇艳的玫瑰。他这样一个粗壮无比的野蛮艺术家,配上那柔弱带刺的暗红色玫瑰,实在是不太协调,在这本就鬼魅无比的环境中,更是有着极为刺眼的效果。
想来园丁,已经开始忍受不住创作的欲望,对身边稍用心思就可以辨认的人动手了。于是,锤将军开始不再相信任何人,我是不是武云程,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尽管我内心深处,虽然对各位艺术家在席晓明催动下的反目早有预料,而且也并不是非常在乎,但猛然遇到了,心中还是不很舒服。
我急于找到莫云,但又极度不愿出手,就算锤将军真的伤了我,我也只想交给莫云来处理。这样的情况下,我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便是躲。凭借我对拆迁屋的认识,想要在短时间内远离他的视线,也不是什么难事。
在这之前,我需要一点逃离李震攻击范围的时间,而这样的机会,必须等他再试图杀我一次时,才会出现。锤将军每一次打算砸死一个人时,都会拼尽全力,打在身上,当然是变成肉酱,不过要是打不中,在拆迁屋群还没有变换成我根本认不出的迷宫之前,我就有了充分的时间在他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切都在按照我的预料进行着,李震用铜铃大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如果眼光打到人身上也能有效果,我只怕早已成了一滩肉泥。他毫不费力地举起分量极重的锤子,也不讲什么章法,便朝我砸将过来。这完全不是一个艺术家应有的风范,难道,那朵从他皮下喷薄而出的妖异玫瑰让他乱了阵脚?
我无暇多想,一斜身子,再次躲过了倒霉的锤将军胡乱的一击。接着,就在那些青石渣子被砸得四处逃散之时,我甩开步子,转身疾走。瞬间便把他嘶哑的吼声远远抛在身后。
然后,我没有慢下来,只是继续一路狂奔,顺着记忆中的路线左突右拐,全然不理身边房子上那些越来越多,几乎就要把它们完全包起来的藤条。
很快,我便来到了整片屋子的中心地带。面对眼前这条一眼见底的死胡同,我舒心了许多,因为我的第一个任务,即将完成,我那一度疯疯癫癫,正在接受煎熬的学生,正在等我。
信步走到那道曾经隐藏了杀儿灭妻艺术行为的小木门前面,红黑相间的藤条下,破败的朽木清晰可见,随随便便就可以知道,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
但同样,随随便便也可以知道,这座旧无人烟的小屋,已经有人进去了,我是它今天迎来的第二个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