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冷声打断他:“这人现在什么情况你不知道?还说明天要开什么复盘会议,我恨不得直接给他送到淮口的医院去。”
过了半晌,他又说:“最好冷队能把他给开了,再这么在堰江市局待下去,怕是哪天猝死在支队都指不定。”
让冷队把他开了——是个好主意。宁远暗自寻思,这个理由不错。万一他真加班猝死了冷队可担不起这责任。想到这宁远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狠狠点头。
叶净月一哂:“别想了。就冷藤那个不做人的,怎么会放手让我叔走。恐怕他自己提了离职,一有难办的案子冷藤照样给他打电话。我叔这人你也了解,那肯定立马……”
宁远抿了抿嘴唇,点头表示同意。他又回到沙发前,在叶净月对面坐下,叹了口气,毫不掩饰脸上流露出的忧虑之色。
暴雨还未停息。飘飞的雨点敲打着窗,凌晨骤起的狂风将病房的门窗鼓动着作响。走廊里从门缝溜进的风涤荡着室内的暖气。
宁远望向窗外的一片漆黑,道:“堰江为什么老下雨。一年四季都这样。”
这是堰江给宁远最大的感受。春天被叫做梅雨季,一直连绵不绝下到五六月,夏天又天天下暴雨。
叶净月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看了看他:“你不休息一会儿么?明天还要复盘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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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宁远又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
醒来之际宁远扶着还没完全清醒的脑袋,在寂静里坐了一会儿。
厚重的窗帘透进灿烈的阳光,碎在窗台上。那怎么看都像是正午了——宁远揉着眼睛,茫然四顾。
赫然发现病房已然空无一人。甚至好像还整洁了一大截,落地窗的窗帘敞开着,白瓷砖的地面反着光。空荡荡的病床上,被子也整整齐齐的叠放着。
宁远疑惑地环顾四周,突然清醒了三分,站起来到处找自己的手机。
定睛一看,竟然已经十一点了。宁远深吸一口气,眉间瞬间爬上怒色:那家伙不知什么时候醒的,居然叫都不叫自己一声就跑了。
此时病房的门被推开,叶净月探身进来,手里提着纸袋:“哟,醒啦?”
宁远还没说话,叶净月兀自走到沙发前,从纸袋里拿出咖啡递给他,笑道:“你真能睡。我叔一早就醒了。”
“他人呢??”宁远接过咖啡,语气极度不悦:“你也是,干嘛不叫我?”
叶净月掩嘴咳嗽两声,一脸事不关己:“他不让我叫你。说你这阵子太累了。”
宁远皱眉道:“他还有脸说我?他到局里去了?”忽然宁远听出叶净月说话的声音有点沙哑,抬头打量着他,发觉他脸色不大好,于是问:
“你咋了小先知?感冒了?”
叶净月不回答。倚在沙发边喝着他的冰美式,斜眼看他意味深长地露出一个笑容:“你一个法医,掺合他们破案的事儿干嘛?真成刑警了?”
闻言宁远呛了一口。突然觉得小先知的话极有道理。沉默两秒,他一言不发地到卫生间快速洗了把脸,还是准备立刻回市局。
走到门口宁远踟蹰片刻,不安地回头:“小先知,你叔他没说啥别的吧?”
宁远还真担心一会到支队里先知不给他好脸色看。但叶净月笑着摇摇头:“赶紧去吧。我叔跟着冷队他们采证一上午,应该都查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