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北境承受不承受得起。
可是。
若不那么做,脚下这座城,要如何守,能否守得住。
她从不缺少勇气。
可她也时常患得患失。
归根结底。
她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姑娘罢了。
她勇敢。
可她也惧怕失败。
她不怕死,和这城中的每一个军卒一样,她从不介意,将自己的尸骨留在那城外。
可她也怕死。
爷爷老了,父亲病了,江家这一代,只剩她了,她若是死了,这座城由谁来守,这天下该如何?
想着想着。
姑娘的脸上布满了愁,大大的眼里装满了忧。
她叫江渡。
因为她叫江渡,所以她没有自由,更不能随心所欲。
穿堂风来,烛火受了惊,晃晃悠悠,就如江渡此刻的思绪,恍恍惚惚。
初春。
山里的晚风依旧很冷,江渡的新衣薄,铁甲寒。
所以。
她也很冷。
不过冷的却不是这具身子。
思绪被冻结,她被惊醒回神,将那雪白的手放在唇前,轻轻哈了一口气。
姑娘眉梢舒展。
随后走出了大帐,朝着军营走去。
贴身的兵士问。
小主去哪里。
江渡说要去看看,看看自己的兵。
时子夜。
云川山脉寂静无声,可是漫天繁星下的军营里,却满是哀嚎回响。
许轻舟自城头收拾战场,与一人将一个断了胳膊的伤兵送回营房后。
他便就留了下来。
为这些受伤的士兵,止血,包扎,疗伤。
很忙。
也很吵。
地上,卧榻上,桌案上,到处都是鲜红的血。
许轻舟的脸庞,也被一些士兵伤口溅起的血也弄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