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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5章（第1页）

在重骑兵营的对面，则是数约两千人的轻装骑兵队伍，虽然未着重甲，可背后清一色的湘竹长弓。也是掩不住的英武。

只是这近三千人马，皆着缟素，就连马脖子上也裹上了一层薄薄的纱。

阵翻盏般的马蹄声远远转了过来，李成梁同样一身缟素，单人单马，跃到校场当中。

勒手中的缰绳，战马长嘶一声，停下步来。

&ldo;这里的弟兄，可有肃州本地老军户家的子弟？&rdo;李成梁朝众人微扫一眼，大声喝道。

&ldo;是本地老军户家的子弟。都站出来看看！&rdo;

队伍里的几十名骑士互相看了一眼，各自纵马上前一步。

&ldo;可认得那里？&rdo;李成梁一扬手中的马鞭，直指远处的嘉峪关城楼。

&ldo;认得。&rdo;众将士齐声喝道。

&ldo;你们都是本地的老军户。说起渊源，要比我这个外来的辽东汉子要明了得多。&rdo;李成梁一挺腰杆。提高了声音。

&ldo;洪武五年，冯胜冯国公在此掘土为城，始有嘉峪关。此后冯国公出关七战七胜，直取沙州。&rdo;

&ldo;洪武二十四只，太祖皇帝又兵发西域，夺取哈密卫。&rdo;

&ldo;可如今，又有谁能告诉我小哈密卫和沙州城，都在哪边？&rdo;人马熙攘的肃州大校场上，顿时安静的只能听见风声。数十面旌旗被风扯动，发出呼啦啦的响声。像是抽打在每一个人的心头上边。

从嘉靖七年退出哈密卫，到隆庆四只，数十今年头并不算太遥远。

哈密之地，汉属伊吾卢。汉明帝时置宜禾都尉，唐为伊州。

大明永乐，明廷封安真帖木儿为忠顺永乐四只三月，设哈密卫，以真帖木儿部下头目为卫指挥、千百户。

然自从天顺四只后，哈密卫屡次失陷。

弘治六年后。明廷曾经数次派兵出嘉峪关，意图兴复哈密卫，却又屡次得而复失。

弘治后，又终正德一朝，明廷又数次派员派兵，意图兴复哈密卫，却始终一无所获。

嘉靖七年。明廷起大礼仪之争，哈密卫之失成为罪责之柄。甘肃巡抚陈九畴等四十余人下狱，此后数十年，明军再未兵出嘉峪关一步。

&ldo;匕酒，&rdo;李成梁不等众人回过身来，忽得猛喝一声。校场外几十名杂役应声而喝，将上百坛陈年的好酒搬上技场。

酒？校场上的上千号人，顿时都是瞪大了眼睛。以酒劳军。虽是惯例，可太上皇驾崩的消息，昨个就传到了肃州。今个出发的三营将士，也没指望能在今个喝上壮行酒。猛然听见一个酒字，顿时都是一个激楞。

&ldo;游击将军线补襄所属先锋三营听令！&rdo;李成梁从袖中抖出一份

。

&ldo;太上皇驾崩奉安，本当禁酒禁乐，岂念尔等将士行将征途劳苦，为国尽瘁。内阁及兵部秉吾皇之意，准先锋三营将士，各饮酒三碗，以壮行程。愿诸军将士，勿忘皇恩，军行咨事。壮我国威。&rdo;

&ldo;开坛。&rdo;李成梁网一念完，立刻跃下马来，当先提起一口酒坛，拍开坛口的封泥，一阵浓烈的酒香，在校场中间弥漫开来。&ldo;第一碗酒。末将李成梁率大明西征军数万将士，遥祭太上皇奉安万福。&rdo;

数千精壮士卒。都跟着李成梁转向东边京城的方向跪下身来。李成粱先献一碗，然后才接过另一碗酒，一饮而尽。三营将士也紧随其后，将手中的烈酒一口喝干。

&ldo;第二碗酒。&rdo;李成梁等众将士起身转了回来，才继续说道。

&ldo;这第二碗酒。给诸位兄弟以壮行程，诸位兄弟先出关一步，我李成粱紧随其后。&rdo;

&ldo;好秦酒。&rdo;连喝两碗烈酒，李成梁也是禁不住轻呵一口气，&ldo;大丈夫便就当如这秦酒一般，壮壮烈烈走上一回。

&ldo;这第三碗。&rdo;李成梁并不急着再斟满酒，而是缓缓托起手上的瓷碗。

数千双眼睛。都直直的盯着李成梁，李成梁却是许久一言不发。

&ldo;咱和诸个兄弟都一样，只是个粗壮的军汉，既是入了军，从前的时候，上头叫咱打谁，咱就打谁，从来也没想过究竟打的是什么。&rdo;

&ldo;咱辽东老家那片儿，也和肃州这里差不多。出了关就是勒子的地。勒子若是来了兴头，一年来打个次秋风也是常见。诸位兄弟都是从九边诸军里挑出来的，想是也不会不知道。&rdo;

&ldo;那时候，咱也跟着总兵官出了不少次关，杀的勒子也不在少数，可这仗打来打去，靶子却是眼见着越打越多。&rdo;&ldo;那时候，咱也想不明白，这长城修的好好的，这些勒子怎么就还能来去自如，和插了翅膀的一般。&rdo;

&ldo;当年皇上和萧大人拼了命一般的，要拿归化。拿全宁，其实咱也不明白，那地方穷乡僻壤的，大军驻扎在那里，还得空狂国常。&rdo;

&ldo;可自从全宁一战之后，从辽东，到宣大，再到这肃州，咱突然是想明白了。&rdo;

&ldo;缩在这长城里头，永远是要被打，被掳掠。这国门，光守是守不住的，耍想活得安宁些，惟只有打将出去，将这关外绵绵万里之地，都变成国门的屏障。&rdo;

&ldo;当年&rdo;，其实咱也觉得勒子厉害。&rdo;

&ldo;咱当年跟着杨老总兵官，几万兄弟出关，能活着回来的只有三分之一。&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