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熇嫣不理睬风丽的挽留,掀开门帘,看一眼下面卷起千堆泥浆的大河水,强忍住内心的恐惧,把眼睛一闭,涌身就跳。
她身子急速向下坠,耳边生风。
在呼啸的风声里,花熇嫣好像听见桃红大喊:“呀,她真敢跳啊!”
眼见大河浪大流急,急速向自己的脸面撞来。花熇嫣心中悲苦:这不是梦,要是梦,我这一跳就该醒了。李博你什么时候来的桃林?可怜掉进大河里,喂了鱼虾。李博你要坚持住,我来救你了。
说时迟,那时却极快。
扑通一声,花熇嫣的身体平平,重重地砸进水里,泥浆四射。花熇嫣手划脚蹬,竭力浮到水面上,睁开眼睛,四处寻找李博的踪迹。
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黄色的浊浪,不见李博的踪影。大河流速太快,花熇嫣被激流冲击着,向下游漂去。百年不遇的大雨,引发山洪,许多树木被冲到河里,从花熇嫣的身旁掠过。花熇嫣伸手四出乱抓,想抓到些树木,方便借着树木力找人。
一段枝叶凌乱的柳树冲下来,直直地冲向花熇嫣。柳树段的冲速很快,花熇嫣不敢直接抓。她踩着水,让过柳树段的前头,伸手去抓中段。
柳树冲得太快,花熇嫣一抓没有抓住。树干上缠着一些乱糟糟的青藤,花熇嫣迅速探手指,勾住了青藤。她一发力,两臂抱住了柳树干。这下好了,花熇嫣的心定下来:先抱着它漂着,看机会再向岸边游。
浊浪很大,浪头有三四米高。浊浪挡住花熇嫣的视线,她看不到河岸在哪里。花熇嫣抱住柳树段,用力翻身,骑上了树干。柳树段被水冲得东摇西晃,彷佛要把花熇嫣甩下来。花熇嫣半骑半趴,双臂发力,死命地箍住柳树段中间最纤细的一段。
一个大浪打来,柳树段差点脱离她的控制。花熇嫣双臂猛地加足了力量,就听柳树段喊:“好疼,快撒手,勒死我啦。”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
花熇嫣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双手搂着一个女人的细腰,一只大腿,压在这个女人的胸前,而自己的头枕在女人的两腿中间。
“熇嫣,你快撒手,我要被你害死了。”
花熇嫣撒开手,一骨碌坐起来:啊,原来我真的在做梦,这是床,这是被子。真是一场噩梦。难道李博他没有死,我也没落水?
花熇嫣摸摸身上,湿漉漉的。摸了一把,放在鼻子下闻闻,怎么有股子桃花的味道。管他呢,只要不是浑浊的大河水,只要没掉河里去,就谢天谢地了。
床头灯被扭开了,亮光刺眼。花熇嫣急忙闭上眼睛,耳边响起夏晓珊的声音:“熇嫣,你差点勒死我,你做噩梦了吧?”
花熇嫣定定神,睁开眼睛。夏晓珊就在她面前,玉体横陈,一丝不挂地侧躺着。
“晓珊,你怎么跑过来了,连睡衣也不穿。”
“我睡不着,来找你睡。我来时,你睡得沉,我抱着你睡,你都没醒。后来你说梦话,炒得不行。我就头朝这边睡。本来睡得好好的,你突然压到我的身上来。腿压我的胸口上,头压我的大腿上,还使劲勒我的腰。妈呀,我的杨柳小蛮腰,被你勒成葫芦腰了。”
花熇嫣揉揉眼睛:“我说梦话了?”
“嗯,可是说了。嘟嘟囔囔,没完没了,吵死个人哩。”
“我都说的啥?”
“听不清楚,反正情绪很激动,好像在和什么人吵架。”夏晓珊,嘿嘿一笑:“说,是不是梦到李博,同他吵架了?”
“是梦到他了,梦到他落水了,没有同他吵架。晓珊,几点了?”
“凌晨三点多。”
“啊,才三点,睡觉睡觉。”
“好啊,我要你抱着我,一起睡!”
“我身上粘粘的,都是汗水,还有股子怪味道,你不嫌弃,就行。”
“不嫌弃,你快脱了睡衣。穿着湿衣服睡觉,很伤身体的。我的睡衣也湿透了,就脱光光睡,很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