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波尔城的夜生活开始了,丝毫没有受到前几日城中大兴刀兵的影响,依旧歌舞升平,灯红酒绿,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
席美尔是波尔城东区最好的庄园之一,最早属于一位开国元帅,可惜元帅后来被指责有叛国罪行,所有财产都被充公拍卖,这栋庄园自然也不能例外,最后被索伦伯爵家族获得。
索伦伯爵年少多金,一直是波尔城年轻贵族中的核心人物之一,尤其是他被皇太子殿下器重之后,更是成为权贵们乐于结交巴结的对象,圈子内对他的评价,将来太子登基之日,就是伯爵一飞冲天之时。甚至有人在背地打赌,伯爵将在三十岁还是四十岁当上帝国的宰相。
索伦伯爵的喜好与大多数年轻人没有太大的区别,他爱好极其广泛,尤其钟爱夜生活。
除了白马沙龙之外,席美尔庄园也成了权贵们最钟爱的欢场之一,这里经常通宵达旦的欢饮作乐,车水马龙,门庭若市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今夜的席美尔庄园却极为萧索,没有任何喧闹欢快的场景,庄园一只蛰伏的魔兽一般,散发出一种让人极其压抑的感觉,每个庄园里的人都有种莫名的紧张,形成一种特殊的气氛。
庄园大厅之中,索伦伯爵穿着一身长袍,表面依然是从容的神情,但熟悉他的人却能清楚的感到,伯爵的眉眼之中,透出一股深深的担忧,还有一丝隐隐地恐惧。
大管家伺候过三代索伦家族的族长,在家里的地位用德高望重都足以涵盖,除了如今的索伦伯爵之外,任何人没有权利,更没有人敢质疑大管家的决定,甚至有一位伯爵极为宠爱的女仆因为对大管家稍有微词,就被伯爵亲自下令绞死,所以,仆人对这位平时不苟言笑的大管家同样敬畏有加。
大管家一向从容不迫的神情现在也变得焦躁不安起来,他表面还算镇静,可他的头发破天荒的出现了一丝凌乱,他带着一丝犹豫的语气对索伦伯爵问道:“真的不再向殿下确认一下吗?”
伯爵的嘴角露出一丝嘲讽微笑:“他现在自身难保,不能再搅这趟浑水了,而且,他对我的意见很大,认为我已经在某种程度上背叛他了!”
大管家表现出少有愤怒:“他怎么能这么想,没有爵爷您的帮助,他怎么能掌控鲁尔行省,又怎能获得那千万的资金!而且,”大管家的脸色变得潮红:“伯爵您的确没有背叛他!”
伯爵笑了,摇了摇头说道:“你真以为他是靠我们获得这些吗?其实都错了,真正帮了殿下的只有一个人!”
大管家露出茫然的神情:“陛下?”
伯爵哈哈一笑:“当然,没有陛下的默许,难道这些会如此轻易的获得?陛下真的很疼爱他的!但是!”
索伦伯爵眼中闪过一丝愤怒:“陛下的心中,整个世界是他的,即使是太子又如何,给你口饭吃你就应该跪下感激涕零,给你房子住你就该磕头谢恩,给你的一切只是镜中花,水中月,他真正获得了什么?什么都没有!”
伯爵脸上的嘲讽越来越浓了,大管家摇了摇头说道:“陛下毕竟是他的亲生父亲!”
伯爵站起身子,大笑道:“什么狗屁亲生父亲,陛下眼中有亲情这种廉价的东西吗?恐怕还不如一块肥美的鹿肉吧!他的眼里只有他自己,自己那永远填不满的胃,那飘无虚渺的面子,有谁的父亲,会被儿子好意的质疑而勃然大怒,亲手毁掉儿子一生最爱,那还算父亲吗?那算什么亲情?真他妈的可笑!”
大管家终于忍不住了,阻止道:“大人,谨言!”
伯爵嘲笑道:“我谨不谨又有什么关系,整个法兰都知道我是他的人,现在他倒了,我还有好日过?你难道天真的以为,陛下这种冷血动物会放过我?他会不怪罪我?你以为罗斯,卡特,内马尔他们几个就没事了,他们赶紧朝着陛下磕头认罪就万事无忧了!愚蠢,他们的脑子就像一滩恶心至极的大便,他们就不明白什么叫唇寒齿亡吗?没了他,早晚他们就是一个字,死!”
大管家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也许他们在赌,赌陛下不会让法兰混乱,陛下还需要他们!”
伯爵继续嘲笑:“是啊,陛下当然需要他们,需要他们替帝国安定情绪,替帝国粉饰太平,像条狗一样蹲在他面前,高兴时叫几声,不高兴时呲呲牙罢了!可我知道,他们最后的下场都是死路一条,一个连自己的儿子都能摧残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个好的君主,一个仁心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