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父把家里安顿好就坐车去了省城。
临走那天村里不少人都瞧见了,大家还以为他是去学校看大儿子,结果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去帮人干活的。
“这老薛家人脑子就是好使,”有村民说:“家里种着地还出去给人干活儿,要我说钱都让他们家挣了。”
“你想你也去啊,”另一人笑道:“又没人拦着你你说你酸啥。”
这边几人谈论着薛家的事儿,另一边刚要去地里干活的宋母也听说了这个消息,她听那些人说去城里干活一天就能挣好几块,便忍不住看向自家男人,宋父早些年也是学过木工的,只不过他学的不精,像那些桌椅板凳他打不了,但要是一边的木工活,宋母觉得自家男人肯定没问题。
“早知道就问问他们那还缺不缺人了,”宋母语气里带着些遗憾:“我听说现在城里活儿老多了都没人干,他爹,要不你也去看看咋样?”
宋父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宋母:“咋地,你让我出去给人打工?”
“这有啥?”宋母说:“别说现在了,你看以前老师家不也经常出去挣钱么,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早没人管这些事了。”
宋父撇嘴:“给人打工能有什么好的,人家老板让你咋干你就得咋干,这要放在过去那就是长工,连佃户都不如,最让人瞧不起了。”
宋母心知说不过自家男人,但还是忍不住小声嘟囔:“听说一天就能挣好几块呢。”
她声音虽小,但还是被宋父听见了,宋父嗤笑一声:“人家说挣多少钱你就信,你咋不想想,真要那么挣钱他们怎么不去?”
宋母不吱声了。
宋父这才有些得意道:“这些话也就骗骗你这种傻子,想骗我?哼,没那么容易!”
另一边薛父坐车到了省城,还是上次上次那个车站,薛寒江接到家里的消息早早就过来等他了,直到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出站口,薛寒江连忙上前接过父亲扛着的行李。
“先回家,”薛寒江说:“爹你饿了吧,小桐在家做饭呢,就等着你来了。”
薛父有些疑惑:“你跟师家小子一起住呢?你们学校不是有宿舍么?”
“嗯,”薛寒江一边往自行车上捆行李一边说:“住外面方便点,还能自己做饭,比较节省。”
薛父一想也是:“小叶还在卖衣服呢?这孩子也不容易,这么点岁数就出来打工。”
薛寒江想了想还是对薛父道:“爹,我跟你说点事,到你这就了了,你别跟外人说。”
薛父闻言点点头:“你爹我嘴严,你就说吧,我连你妈都不告诉。”
薛寒江闻言这才开口:“小桐不是给人打工卖服装,那店是他自己开的。”
“啥?”
饶是薛父有了心理准备,但听到儿子的话还是十分惊讶:“真假的?小叶有这么厉害?”
薛寒江便挑拣着把叶桐去南边进货的事儿说,薛父听得直咋舌:“到底像他爹,是个敢闯的小子,好啊,他能养活好自己也省的他爹在那边惦记了,不过老大你跟我说这事儿干啥?那店跟你还有关系吗?”
薛寒江笑笑,没说有也没说没有,只是又对薛父道:“这次来找您帮忙盖得房子就是小桐的,我这不想着跟您说了您能上点心么。”
如果说刚刚薛父只是惊讶而已,那么现在的薛父才是被彻底震惊住了:“小叶,自己都有本事盖房子了?还是在这省城?”
薛寒江与有荣焉的点头:“所以我才说这事儿不能跟外人说,小桐他家就他一个人了,这要是让人惦记上,以后还不够麻烦的。”
“我懂,”薛父连忙点头:“这点你放心,小师家的事儿绝对不会从你爹嘴里说出去,不过小叶这孩子可真够厉害的,看来也不是非得考上大学才叫有出息,瞧瞧人家现在就这样了,以后谁还敢瞧不起他。”
薛父想起村里头的那些事忍不住哼笑道:“当初刚分产到户的时候,咱村还有人打着吃绝户的心思呢,好在支书是明白人没让那些人得逞,以后小叶在城里站住脚,老家还有几亩地,这日子不管咋过都错不了,过几年再找个能跟他一起做买卖的小媳妇……”
“爹,你跟我妈咋说的?”薛寒江下意识打断他爹的话:“家里一切都好?”
薛父的思绪瞬间被儿子带回来了:“家里你不用惦记,你妈跟你几个弟弟都挺好,对了,这回过来你妈还让我给你带了不少干蘑菇和野菜,都是她夏天上山挖的,你留着慢慢吃,晒干干的能放住。”
父子二人聊着,没一会儿就到了地方,薛父看着这板板正正的小房子满意的点点头:“收拾的还挺规矩,是个能过日子的。”
叶桐这会儿已经把饭做好了,看到薛父到了连忙出来迎接:“薛叔好,赶紧进屋吃饭,我都做好了。”
薛寒江给他爸打了一盆水洗脸,然后又找了条新毛巾出来,薛父洗干净进屋就瞧见桌子上摆着的小鸡炖土豆、白菜炒肉片、拌凉菜和炸花生米笑道:“这菜得有酒啊!”
“有酒,”叶桐连忙说:“我买了瓶五粮液,薛大哥你给叔先倒上,等会儿我陪叔喝点!”
“用不着你,”薛寒江笑道:“你小孩子家家喝什么酒,本来脑子就不好使再喝更傻了。”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薛父皱眉:“我自己喝就成,用不着你们两个小辈陪我。”
薛寒江笑笑,让薛父坐下又拿来杯子给他倒酒,叶桐这会儿也端着一盆米饭进来:“叔,我先给你盛点饭吧,坐了一天车吃点饭胃能舒服些。”
薛父也不跟他客气,直接把饭碗递过去,盛完饭叶桐才坐下,薛父坐在炕沿边,他和薛寒江一左一右坐在两边的凳子上。
薛寒江虽说是不让叶桐喝酒,但叶桐还是给自己倒了小半杯,薛寒江见状也给自己倒了半杯,全当陪长辈高兴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