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天牢里久了,温柒更觉天际的日光刺眼,陛下折了她大半的羽翼,还打算留着她,便是好事,陛下觉得她还有利用价值,温家就还能存活,温柒想着尚在宫里的儿子,重重叹了口气。
退出御书房后,温柒由着一位年纪小的女监带她去了兰倚宫。
兰倚宫。
殿外的宫侍见了左相齐声行礼,一边喊到:“见过左相大人。”
见到温晔的第一眼,温柒怔住了,眸中闪过一丝惊异,她那病弱的儿子变了,气色没有以前那么苍白,脸上还洋溢着笑意,看来宫里没有亏待过他。
正在与师律对弈五子棋的温晔见有人进来,急忙直起身。
一张深埋心底幼时记忆里已经模糊的面庞顿时清晰无比,那段温晔不愿回忆的画面一瞬间就这么充斥在脑海中,年轻的贵妇不顾幼儿的哀嚎毫不留恋的关上房门,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彻底消失。
像,太像了,面前这位穿着红色官服的约莫而立之年的女子的长相和他原来的母亲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温晔后退半步,一时怔愣在原地。
“仆侍见过左相大人。”师律躬身行礼,开口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的宁静。
他缓缓起身,贴近温晔,小声道:“侍君,您怎么了?左相大人是您母亲啊。”
温晔张了张嘴,虽然知道不是同一个人,但还是没能叫出‘母亲’二字。
温柒以为是自家儿子太过惊喜,倒也不是太在意,她随意的坐了下来。
“坐吧,这次陛下罚我只是在设局并不是真的要罚我,你不必担忧,陛下待你如何?”
温晔缓缓落了座,对于这位母亲入狱的事了然,“陛下待我还好。”
师律见气氛轻松了不少,急忙去沏茶。
温柒又道:“那就好那就好,你没以前瘦了,你爹若是知道你在宫里过得不错心里也放心了。”
“嗯。”温晔微微点头,端起杯盏抿了一口茶。
温柒见温晔听到自己的爹仍旧一副淡淡的样子,皱了皱眉,继而沉吟道:“温家能帮你的实在太少,凡事你要靠自己去挣,宫里只有陛下的圣宠才是真的,阿晔啊,你要多和陛下亲近,讨陛下欢心,最好能有子嗣傍身,争取生个皇女出来。”
“侍君有…”
一旁的师律正欲开口告诉左相大人侍君有孕的消息,却被温晔暗暗拦了下来。
温柒看向师律,“有什么?”
师律顿了顿,转而道:“…侍君有对陛下上心,大人不必忧虑。”
温柒看了眼师律,见他眼神闪躲,狐疑道:“师律,之前让你带入宫里的酒可有给侍君用过?那酒于敦伦的事上大有助益。”
“有…有用过一次,那酒侍君不喜,之后便没再用了。”师律上前,犹豫着开口道。
温柒脸色微沉,语气重了几分,她的目光紧紧盯着温晔,“你这孩子,那酒为母打听过,以前后宫得宠过的一位侍君也曾用过,是固宠的好法子,旁人甚少知道,你有这先机,怎么还随意舍弃了?”
温晔握着杯盏的手指微曲,眸色幽暗深沉,沉声道:“我找太医问过,那酒伤身,往后也不会去用。”
温柒有些不相信,急道:“怎么会?你找的哪位太医?”
温晔嘴角微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看来原主这位母亲也没有多关心自己的儿子,他当然没找太医问过,但加了药的酒能是什么好酒,“在您的心里,皇女比儿子更重要吗?您是不是忘了儿子的身体一向羸弱?是药三分毒您有真的关心过儿子吗?”
温柒被堵的哑口无言,她没想到自家儿子入宫一趟言语竟变的这般犀利,身为温家的儿子,家族永远是第一位的。
她心里自然皇女要更重要些,只是就这般直白的被温晔说出来,温柒的脸色有些挂不住。
“你好好照顾自己。”
她最后说了句便站起身来打算离去。
待走到殿门时,温晔的声音传来,“其实,我已经有两个月身孕了,希望如您所愿。”
温柒身形一顿,她深吸一口气,原来儿子不信她,也是,比起家中嫡女,她确实不甚在意这个儿子,“温家是你的后盾,你好好养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