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能够得了骠骑将军一职,不过是嫡长子的缘由,林家几乎使尽了手段才将他送到这个职位上,为此几支旁系早就在私底下骂破天了。这几年来他也受尽了白眼和暗讽,这次平定西凉叛乱前,朝堂上就已经打了一仗。在长安的贵人眼中,在凉州闹事杀人的哪是暴民?分明是直通金銮殿的功劳,林兴风靠着林家这颗大树才捞到这么一个旁人眼中的肥差,来到凉州后才明白什么事苦不堪言。动则成千上万的灾民在七郡游荡,他去年就像打地鼠一样,平了这个山头马上又有另一伙暴民钻出来,杀进县城,抢掠奸杀完了拍拍屁股跑掉。
从最初的三万人一直到如今整个西凉兵马及外调的十万兵卒皆听他的命令,林家这张虎皮也快被他挥霍成猫皮,刚来之前那些郡县官吏们一听是即墨林家唯慌唯恐,到后面见林兴风几乎跑断了坐下那匹塞上青的四条腿都无作用,怨言怨道开始流浮。
还好,局势稳定下来了,差人往长安送去的几份捷报也是堵住了御史台的嘴,听宫中花了无数金银打点出来的眼线透露,天子听到西凉捷报高兴的几乎合不拢嘴,并决定在西凉平叛后亲自前往宗庙告祭列祖列宗,他林兴风就算在平庸不一样能名列青史?那些戳他脊梁骨和吐他吐沫的人不还得在他面前毕恭毕敬?
想到这林兴风不由的笑出声。幕僚骞婴轻咳两声,林兴风回过头,使了个眼色询问。
“禀将军,外面抓了一伙暴民,据说是武威叛贼。”
林兴风点头,随骞婴去看。
庭院里几个持戟士押着八个暴民跪在庭院中间,林兴风踱步上前,发现其中一暴民肚子鼓得如同蹴鞠,口吐白沫,眼看就要不行了。
“他这是怎么了?”
林兴风生怕是什么传染的瘟疫,捂着鼻子往后退了几步。
骞婴上前几步,摸了摸这难民肚子,随后道:“将军,他这是观音土吃多了,估计最多在撑一个时辰。”
“观音土?”
林兴风蹙眉,不知骞婴所说何物。
骞婴无奈道:“观音土形似糯米,实则为高岭荒原中的土块,凉州随处可见,食腹后可暂缓饥饿,却无法消化,看他这样,明显是吃多,将胃囊撑破了。”
林兴风点了点头,看向旁边一人,突然低呼一声:“你不是斥候营的校官么?”
那人连忙点头哈腰,声称冤枉:“将军明鉴啊!小的是官兵,混入这群挨千刀的暴民中是为了获取军报。”
骞婴嘴角一扬,笑道:“将军可知此人入营前是何人?”
“哦?”
“就是他嘴里挨千刀的暴民,典型的兵油子墙头草,若不严惩以正军法,难服于人!”
林兴风不再去看这个还在苦苦哀求的兵油子,摆了摆手道:“要杀要放你看着办吧。”
后院中,凉州名流还有前段日子从武威郡侥幸逃出的世族家老都在等着林兴风赴宴。
身姿婀娜的侍婢捧着一个个食鼎穿梭来回,林兴风神情冷淡,心里却在默默思量。
凉州霸王?不知你的脑袋能否能博天子一悦,我林兴风可要靠你,去谋那三公之位啊,你可千万得死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