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没有回答,他拍了几下球,又抬起胳膊向上将球投入篮筐。可是这个球在框边转了几圈后,还是从边缘掉落下去,在地上无力地弹了几下后,滚向了远处。
班长没有去捡。黎朱白又重复了一遍:“为什么不回家?”
班长没有正眼看他,揉着头发,很苦恼的样子,蹙着眉向他走了几步,靠近了一些。
“以后我们不要再一起回家了,”他的声音有些游移,“他们说这很奇怪。”
“你为什么不看着我说话。“黎朱白走到他眼前,强行闯入他的视线。虽然操场上很空旷,但是他的声音闷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场域里。
“你先回去吧,我要再待一会儿。”班长转过身,去捡刚才滚远的篮球。
紧跟上去,他鼓起勇气:“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班长一手抓着篮球,一手垂落在身旁。他张了张口,欲言又止,却什么也没有说。
“没什么。”他最终摇了摇头,迈步想要离开。
“别走!”
一股不知是从何而来的力量涌进了他的身体,黎朱白加快脚步,拉住了他的胳膊。
班长被迫停下脚步。转过脸看着黎朱白。
黎朱白的手不自觉松了松。他以为他会生气,会不耐烦,可是他在他眼底看见了惶惑与悲伤。
随着班长慢慢转过身,他也放开了他的胳膊。
“我好像喜欢女生一样喜欢你,”他说,“对不起,奇怪的人是我。”
“你不奇怪,”黎朱白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我也喜欢你。”
“但是这很恶心,不是吗。”班长说。
黎朱白的脑子一阵阵回响着嗡嗡的杂音,好像是脑内某一处的通讯系统坏掉了。他的头脑失控地尖叫起来,可是喊破了嗓子也无法盖住那阵噪音。这个声音就一直这样纠缠着他直到走进家门。
客厅里一如往常般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烟味。再加上窗帘常年拉着导致光线不足,也可能是下雨前的预兆的缘故,阴暗的墙角几乎要渗出潮湿的霉味。混浊憋闷的空气就这样填充着狭小的屋子。
黎朱白走进门时,与站在客厅里的父亲对上了视线。他的第一反应是好奇,父亲竟然是清醒着的,
往常他下一步会去打开窗户通风,可不幸的是,他的目光终究难以避免地落到了父亲手上。
父亲两手抓着一团白花花软绵绵的东西,听见动静转头看向黎朱白:“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