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星阑:“我——我们没有……”“对,”陆昇说,“我后来知道了,你们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在虚拟空间里指责我,想要找律师来对付我,而你选择站在我这边。宝贝,那个时候我真的很高兴。”叶星阑再度沉默。“我爱你,不想失去你。”陆昇嗓音和缓,“我承认,那之后,我还对你撒了另一些谎。可这些谎,归根结底是因为我对你的感情。星阑,你也清楚的,对不对?你是我的天命oga,我怎么可能放开你。”“天命”。这两个字再次击中了叶星阑。他疲惫、晕眩,却又清楚地想:“的确,他骗了我,但这也是因为爱我。”就像当时我听着陆诏的声音、知道他在一门之外,却依然沉沦于与他父亲的标记;就像我拒绝陆诏帮我请律师的建议,不忍心让陆昇担上任何罪责。说到底,都是因为我们之间太过强烈的吸引。他的眼泪停下来了,身体朝陆昇靠去,脸颊也蹭在陆昇手上。还是委屈,嗓音软软乎乎:“你给我说清楚,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还有,家里为什么会有那种枪?我好害怕……”陆昇垂眼看他,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柔软,露出一个细微的笑容。…………转眼天亮。陆诏、岑炀睡醒的时候,两只蜘蛛已经完成了对毛发的分拣。接下来才是最重要的步骤:对那些主人与陆诏有血缘关系的头发,进行药物检测。检测照旧是由蜘蛛来做,陆诏和岑炀有时候会去看看,其他时间则待在客厅,和暗枭一起研究接下来几天陆诏的公开行动。期间,暗枭又开始往邪门方向考虑:“非常时期,咱们还是可以考虑一下他和oga度过易感期的时候。”陆诏:“……”他竟然也认真思考了片刻,而后说:“但我觉得,他在这种时候也不会摘掉的。”暗枭表情难言,转回思路:“好吧,但他总得有个‘检修’的时候。咱们再对对他之前的行程,如果能把这块儿的时间、地点找出来,应该会有大用……”不知不觉,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到黄昏时,岑炀咬着营养棒,又往房间晃荡了一趟。他这回去的时间格外长,以至于陆诏心头有了些许预感。后面好友出来,他果然从对方表情中看出一丝不一样。岑炀神秘地问:“我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陆诏一怔,笑了:“坏的。”岑炀吐出一口气,“所有毛发样品都分析完毕了,没有发现问题。”陆诏:“……”早在搜集那些毛发的时候,他就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可说到底,还是因为怀有希望,才愿意做那么繁琐的事情。到现在,彻底知道自己做了无用功。他告诉自己:“行了,也别太失望。”口中则问:“那‘好消息’呢?”岑炀:“蜘蛛在房间里跑来跑去的时候沾上了咱们昨天晚上没有扫掉的土。那些土上,检测出了药物残留。”beta继子(59)初看到蜘蛛对毛发样本的检测结果时,岑炀心头是和陆诏前面一样的失望。但紧接着,他就发现设备还记录了另外一组数据。alpha青年屏住呼吸,将那组数据点开。接着,他心里那道不断告诫自己、让自己不要对这组数据抱有太大期待的声音停了下来。然后,岑炀发现了一重“惊喜”。“不过,为什么是土?”不久之后,他在陆诏面前提出了这个问题。“从设备显示的内容来看,这些土壤里带有一种特殊物质。那种物质一般是被用于药物中没错,我记得阿姨的药单里也有带着它的药品。但是,”岑炀在意的点依然是,“阿姨的所有药品都是由家居机器人每天熬制的,它怎么也不会在熬药的时候到花园里转一圈吧?”陆诏也意识到这点。他对着面前摊开的蜘蛛背壳,一面细细翻动上面的数据,一面快速思索。“不光是那种物质,”他说,“其实还检测出了其他东西,只是比例更低……”一顿,半是和岑炀讲话,半是纯粹喃喃自语,“你说得对,熬药过程中机器人不会靠近花园,那它把药端给妈妈之后呢?”暗枭这会儿也在旁边。听到这里,他插话:“难道是走着走着药撒了?——也不至于吧。”陆诏摇摇头:“不会是这样。以我妈选的机器人的质量,它不可能犯这种最基础的错误。哪怕偶尔犯上一次,也不至于到这种我们随便踩一脚土,就能从里面检测出东西的程度。”暗枭“啧”了声,算是彻底想不明白了,岑炀却低声开口:“不是机器人,那难道是阿姨自己把药倒了?”陆诏没说话。不过,内心里,他和好友的想法差不多。排除一切不可能,最后剩下的就是唯一的可能。可是,她为什么要突然这么做?——把药倒掉,相当她自己放弃了继续保持身体状况稳定、做好从世间离开的心理准备。陆诏完全无法相信这个答案。像是有一个黑洞出现在他心头,转眼就要吞噬一切。岑炀在旁边担忧地看着他,有些后悔自己之前的话。但他知道,这种事,就算自己不说,好友同样能想到。他想了片刻,到底开口,预备叫对方的名字。然而,不等alpha青年真正发出声音,陆诏动了。他忽然又抬起手,在蜘蛛投影屏上快速搜索起什么东西。旁边两人定睛一看,他打开的原来是文女士的星网主页。两人都是微微一怔,往后到底是岑炀反应更快一些,立刻猜道:“你想看看阿姨的主页有没有透露出什么?”停了停,“可是,咱们之前就也看过很多遍。”在他们终于重新拥有信号之后,陆诏首先做的就是尝试与母亲联系。那段时间,他不知道打开文女士的星网页面多少次、给她发了多少次消息。可惜到最后,这些努力没有得到任何成果。现在,熟悉的页面重新在三人面前打开。陆诏选择“根据月份查看”,他面前的投影屏霎时分开,把过去十六个月里文女士自己发送的、转发的所有内容都呈现在三人面前。不用陆诏和岑炀这两个对文女士有深深了解的人,就连暗枭也看出不对了:“一月、二月,这两个月份发的内容明显更多。”二月的内容丰富很正常,当时陆诏和岑炀都在文女士身边。除了两人之间的约战之外,他们把绝大多数工夫都花在陪伴文女士身上。这么一来,文女士每天都心情愉快,同时更能发现生活中的美好,把自己看到的各种鲜亮花草、在旅游星球上欣赏的一场场表演,包括陆诏和岑炀从机甲上下来的样子都发在了自己的主页上。那一月呢?陆诏、岑炀把这个月份的所有信息拉到面前,手动归纳。“阿姨说她突然发现机器人做的‘莓果酥塔’很好吃,她一连吃了好几个。”“这几条是关于天气……这条是关于花园。”主页上,文女士坐在她惯常在的落地窗边那个绝佳欣赏位,拍下一张她和面前的茶点、窗外静谧花园的照片。陆诏还能看到自己在评论区与她的互动。他说外面的花很漂亮,文女士则回复,很期待他和岑炀放假回家,一起欣赏两个青年离开的半年中花园的变化。-“这里。”陆诏缓缓吐出一口气,放大照片。窗外的景象越来越明显、越来越靠近几个月后的三人。终于,到最后,他把画面停留在窗外的一片叶子上。那片叶子上,有一滴浅褐色的水珠。暗枭已经完全看不明白了,“这——这说明什么?”不用陆诏解释,岑炀说:“难道,阿姨倒掉药不是三月的事,而是更早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