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去世那日,孩子刚满月,哪怕是乳母养育的尽心,到底是七个月才早产的孩子,看着还是有些弱,哭声细微,听着甚是可怜。
永王徐和风看都没看几眼,等荣福长公主一进门,便叫婆子把那丫头抱了去,连个名字都没给取。
荣福长公主三十五六的年纪,是个极端正亲和的人,把那小丫头抱到了公主府养育,取了个名字,叫月柔。
元家那边孩子满月,自然是要办上几桌的,一团喜气。
两个刚满月的孩子,生的玉雪可爱。圆胖的小脸,眼睛又大又圆。
哥哥取名:思齐。妹妹取名:蓁蓁。
齐宝儿,遗传了玉珠的一对酒窝,专会挑父母好的地方长,不过是刚满月的孩子,都能瞧出眉清目秀来的机灵劲来,不出意外,以后没准要长出个“祸国殃民”的好相貌。
蓁宝儿,粉雕玉琢,眉眼像父亲,鼻子嘴像母亲,可这孩子却是个不怕人的。外头闹哄哄的,一屋子的人来瞧,她乐呵呵的笑声,倒比这满屋子的亲戚还高兴,长辈们都说,这小丫头可不得了,倒有她姑姑元淑妍当年的品格。
屋子里都是近亲,除了元二夫人,按说该当是陶夫人这个娘家嫡母,在这种场合下最贵重。kΑnshu5là
但她却没来,只叫家里的两个儿媳妇代为出面,即便知道这是陶家在官眷面前露脸的好时候,却实在打不起精神凑这场热闹,她刚死了女儿,实在笑不出来。
陶友德在前院跟着男人们一块坐席,陶家那些公子们,也是一个不落。
好似全然不记得自己还有个妹妹,死尸还没凉透的伤心。
陶家两个少夫人,瞧着这两个娃娃,眼珠子都要冒出金光来了。
这可是她们孩子的表弟表妹,等个十几年,没准有机会来个亲上加亲,到时候如此风光的,就是自己的儿女了。
外头大雪纷飞,鹅毛一样大的雪,悄然落下,这天气冷得要冻坏人。
屋子里却是一片热闹,贵妇人们个个都满脸带着笑,围坐在银丝炭铜炉前,暖和的连个手炉都不用捧。
玉珠瞧着这屋子里,她们热火朝天地客气调笑的场面,听着她们一句句夸耀。突然就想起去年冬天,她跟生母缩在烧着黑炭的炭盆前,小心翼翼地添炭火,想尽法子怎么能把炭省着点用的画面。
往事不可追,只一年的光景,一切都恍如隔世。
大嫂子小心翼翼地给陶夫人没来寻借口,“母亲是身子不好,病了,怕给孩子过来病气,妹妹千万不要多心。”
玉珠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摇摇头只说:“无碍。”
经此一事,她反倒对嫡母的恨意减少了些,权势地位面前,还是亲生女儿更要紧,旁的不论,最起码她是一个好的生身母亲。
当了母亲的人,似乎一切都不同了
玉珠只拿出个待客的样子陪着笑,却不过一会的工夫,已经有好几个官家娘子来打听。
“县主有没有意定个娃娃亲啊?”
两个奶娃娃才那么一丁点大,就有好多家惦记上了。
玉珠无奈,只得道:“这事得问我家夫君的意思,我也不好随便做主。”
雪莹在边上数着,宴会还没结束,一上午的光景,就有三个家里有男孩的,想聘蓁宝儿当儿媳妇。
还有两个怀着孕,挺着肚子的娘子,都不知肚子里是男是女,夸下口来,想着要是女孩送来给元家做儿媳妇。
元家大少夫人,抱了一会齐宝儿,心里不禁泛酸,自打被二弟妹那个贱人下了避子药害了,调理了这样久,肚子还是没动静,以后只怕身边只窈蕙一个闺女了。
可要是等自己和窈蕙她爹去了,窈蕙一个孤女,如何好过,往后说不准要指望着齐哥儿这个弟弟,想及此,看着怀里的齐哥儿,不禁更喜欢起来。
这白胖的小脸,真是越看越惹人爱。她正想亲一亲小宝贝,突然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赶紧把孩子往元二夫人怀里一搁,捂着嘴平白恶心起来。看書溂
“呦,大侄媳妇这是怎么了?”
大少夫人摆摆手,“没事,大约是刚才的点心太甜,腻着了。呕~”
那点恶心没压下去,反倒越发难受起来,在座的都是有经验的,有人就道:“别是有喜了吧?”
此话一出,边上正在一个接着一个吃酸橘子的元二夫人,差点被一个橘子瓣噎死。
这话不是说她的,却又给连日来总是时不时恶心的她当头一棒。
大少夫人先是一喜,转而又摇摇头,有点难以置信,“应该不是吧。”
妇人们最好看这样的闲事,都聚了过来连忙问,“你上次月事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