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吉玉翻滚间起身,手臂变化成了一把锋利的刀,和沈务扭打的有来有回。
“你们是什么人?!”丹吉玉大声呵斥道,臂刀重重的砍向沈务,那力道,活似劈开一座大山。
但沈务的剑法诡谲,臂力也是惊人的,不集中注意力根本看不清她的尖锋走向。
丹吉玉的一刀,被沈务轻而易举的化解,每一刀都朝着丹吉玉的命门驶去。
“要你命的人。”周覃大喊了一声,和沈务配合着,把丹吉玉打的节节败退,只敢缩进浓密的头发搭建的堂间底下阴暗爬行。
“真是了不得。”丹吉玉躲在暗处,捂着手臂上深深的伤口,咬牙切齿道:“殿下啊,臣这回,是真的要下地狱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青年还没能反应过来。
徐良跪在他的跟前,温柔的扶他坐好,整理了他的散发。
“岑殿下?”徐良温润的称呼他。
青年已是哀莫大于心死,无力的点了点头,他的双唇翕动,却不是对着徐良讲话:“为什么,永生火……”
不待他讲完,丹吉玉抢答道:“我盗的。”
好了。
已是结束了。
“我叫岑樁,我犯了错,是黑山城的罪人,我好想死……你可不可以帮帮我。”岑樁泪眼婆娑的看向徐良,只求一死。
徐良接下岑樁的眼泪,摇了摇道:“岑殿下,没有人不会犯错,死了是解脱,活着才能赎罪。”
徐良的声音很淡,像在安慰犯错的孩子,又像在惩罚犯罪的囚徒。
岑樁的心脏好似被狠狠的刺了一刀,拔出来的时候血溅了一地,是他永远也拾不回的悔意。
丹吉玉冷冷的看着岑樁,说出来的话更是冰凉:“恨我吗?没关系,地狱的门开着,是你亲手拉回的刽子手,现在,由你一脚踹回去,理所应当。”
在他们嘴里,死,好似成了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就像今天出去逛个街,看到一条江,想也不想就跳了,没人祭奠,也没人理会,就这么随便,就这么轻贱。
那他们拼死拼活的想要谋生,意义是什么?
拉回江河日下的城国?
如果,他说如果,如果集齐了七天法牌,回去的结果,是一片荒凉的草地上,长出脆弱的骨头芽,人不人,鬼不鬼,没有智慧,没有规则,同类互食……
周覃猛地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泛起血丝的眼睛看向丹吉玉隐身的地方,冷声道:“这么想死?我成全你。”
那斧子被扔了出去,像把势不可挡的刀,劈断了悬空的头发和蝶骨,朝丹吉玉的面门驶去。
“嘣!”
斧子砸进了石壁上,阴暗的堂间再次响起了拳肉相搏,兵器交刃的声响,刀刃拉开火花的声音就像在大骨上拉锯子一样,让人头皮发麻。
头发断了,岑樁因为惯性,倒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恨……我恨我自己……”恨我生于愚昧,亦死于愚昧,岑樁苍凉的回答着。
徐良的掌间捧着眼泪,一个慌神,掌心摇动了一下,眼泪从指缝流了下来,滴在了地板上。
就像一滴墨,滴在了汪洋大海里,起初惊起一抹黑,此后再无惊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