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道:“这么说,戴二兄是不愿屈尊为我假候了?戴大兄,那等一会儿,我还与刘从事提不提此事?”
“他都不愿意!还提个啥?”
曹幹抚摸颔下短髭,笑道:“戴二兄若是非要想做军侯,戴大兄,不如你再问问孙君的意思?”
“算了算了。小郎,曹大兄,我也想了,曲军侯这职务,实在是太累,我这阿弟,真不见得能吃着这苦!就军假司马吧,先让他干着。瞧瞧他干得咋样,合不合刘郎的意。要是干得好了,别的再说吧!要是干不好,干脆我就请刘郎仍把他赶回到我的曲中,我来管教他!”
尘埃落定,戴兰、戴利兄弟仗着老资历,想与曹幹争新曲军侯的这段小小插曲,从发生到现在,只不过才短短几个时辰,就宣告破灭。
谁也不能怪,只能怪戴利能力不足,为人不可靠。
说到底,现已起兵,如曹幹所言,是把脑袋挂在了裤带上,兵凶战危,为主将、为部率者,用人无非两个选择,一个是选用自己家族的人,一个是选用非本家族,但有能力的人。
戴利不是刘昱的族人,本身又没能力,他拿什么来与曹幹争?
哪怕戴兰的资历比曹丰老,哪怕戴兰比曹丰等更早地投靠了刘昱、刘小虎,也是不行。
三人落座,不再提此事,另说些闲话。
又等了不多会儿,刘昱、刘小虎两人来至,和他两人齐来的,另有两人。
这两人都是三十多岁,一个中等身材,长相与陈直相似,穿衣的风格也似,亦是黑衣革带;一个矮黑,然行动矫捷,手臂很长。此两人正是新任刺奸的陈获与新任另一新曲军侯的孙卢。
他们四个到了帐中,才坐下来,陈直匆匆忙忙地赶了进来。
入到帐里,陈直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说道:“我来晚了么?”
刘昱说道:“姑丈请坐,我和我阿姊也是刚到。”
却陈直是才从力子都的大营回来。
他中午前头与戴兰分开,去到力子都大营的时候,到的不巧,王丹与高宝、季猛正在陪力子都饮宴,因是他没能立即就见到王丹。等到王丹他们吃罢了饭,他这才与王丹见上。
故而直到这会儿,他才回来。
刘小虎也知道他是去见王丹了,便问他,说道:“姑丈,见到王先生了么?”
陈直在左边上首坐下,回答说道:“见到了。”
刘小虎问道:“托他帮咱们向力大率讨些粮械的事儿,他与力大率说过了么?”
陈直说道:“还没有说。”
刘昱皱起了眉头,不满说道:“礼物和美女给他送过去几天了!他怎么还没说?”
陈直说道:“他解释的也不无道理。他说这等事,得等到适合的机会才好说。前两天,没什么好机会。不过现在已有机会了,他告诉我说,他明天就会帮咱们向力大率提出咱的请求。”
刘小虎恍然明了陈直所言之王丹说的“现在已有机会”此话之意,说道:“王先生说的现在有了机会,指的是力大率已与徐宣定下了攻打沂平的时间,将攻沂平。”
陈直颔首说道:“正是如此。王公说,上午力大率已给各部下达了备战之令,既是备战,二月底就要打沂平,则现在给咱们拨些粮械,充实下咱们的战力,自便是正常之事,所以他说现在有了向力大率提请咱们请求的机会。”
刘昱犹是不满,说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姑丈、阿姊,这要是在荏平,咱们想办件事,哪里会这么难?”
刘小虎没有不满的样子,她安慰刘昱,笑道:“阿弟,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又古人云,‘动心忍性,所以增益不能’。现在就是增益你不能的时候!寄人篱下的日子是很难熬,但只要能先把咱们的部曲扩充起来,随后抓住机会,坦途未尝不在将来!”
曹幹的席位在刘小虎的侧对面,刘小虎说这话时,曹幹忍不住看她,突然发现,从侧面观之,刘小虎端得是鼻梁如柱,衬得她的相貌越发英姿飒爽,而她循循善诱,宽抚刘昱的神情,却又透出几许温柔。英爽与温柔相合,给了曹幹一种新奇的感受。刘小虎感觉到了曹幹的目光,说着话,偏过脸来瞧他。那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深如大海,曹幹下意识地躲开了她的视线。
先把部曲扩充得多些,其后寻找机会,请得力子都的同意,西去鲁郡发展这个计划,尽管曹幹也已知道,但刘昱还没有正式宣布,戴兰、孙卢他们都尚不知此节,所以刘小虎也就只是含糊的把这个计划道出了一点,以提醒刘昱多些耐心,没有明说。
陈直环视了下曹丰、曹幹、戴兰诸人,抚须笑道:“不管怎么说,王公明天就能帮咱们向力大率提出咱的请求,讨要粮械了,或许明后天这件事就能出结果。以王公在力大率处受宠信的程度,我料之,这件事他肯定能帮咱们办成!区别只在於力大率会拨多少粮械给咱们。等粮械下来,曹军侯、戴军侯,先选好的,给咱们三曲;剩下的,曹小郎、孙卢你俩各自一半!”
曹幹起身下揖,说道:“多谢陈君。”状若踌躇,似有话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