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临疼得满头大汗,甚至有些恍惚地伸出手摸向自己的后臀,还好,流淌着的只是汗和顾浲的子弹,不是红色的血液。一声轻响,昂贵且有价无市的仪器被仇临单手扔了回来,伊森咬牙忍了一会,还是忍不住伸手去查看数据。真怀了?!伊森看向副驾的目光有些沉,迎着光他正好看到一滴汗从仇临的发丝滴落。他低头翻阅着数据,随意地开口道:“你不想顾浲知道你怀孕?我可以帮你。”仇临微微偏头,“你终于开窍了,刚才要是早一点说这句话,我可能早就让你上车了。”伊森咬牙,仇临还是这么混蛋。“我这里新研发了一种药,可以掩盖怀孕的体征,当然了,直接扫描生殖腔谁也没办法。不过,”伊森就知道仇临对这个感兴趣,他看着仇临背着光的侧脸轮廓,“这药有一个副作用,那就是会引起信息素紊乱,需要自己雄主,也就是孩子他雄父的信息素。”仇临犹豫了片刻,他如果想快速地完成自己的计划,他是不想带着顾浲的,一是太危险,二是顾浲看着他做那么危险的事,之后他只会更危险。仇临pigu一阵肿痛,还是不要给自己找苦吃了。仇临伸手就要拿过那药剂,渴求信息素而已,他这三十二年也没有过雄虫,不也好好活到现在了?可他忘了,顾浲对他来说是特别的,而顾浲的信息素更特别。伊森一眼就看出了仇临的想法,“将军,你想好。”仇临转过头,从伊森上车后,这是仇临看他的第一眼,只这一眼,伊森就叹了口气,把针剂交给了他。伊森看着仇临注射完,也收回了仪器,“没什么大事,就是做得太狠了,你还是怀孕初期。不过我也警告你,再这么做下去,你这孩子肯定保不住。”仇临回头瞪他,一甩手将针剂丢了出去,银色的针直直钉进伊森头侧的椅子里。伊森当即会意,伸出手在嘴前一划,做出拉上拉链的动作。仇临打完那只针又打了一只类似可以安胎让他肚子不那么疼的药,仇临松了口气靠在椅子上,“还有什么事?”伊森这才想起他此行的另一个目的,开口提醒道:“最近小心点,虫母那边动作不断。”“奔着谁来的?”伊森淡淡道:“还能是谁,当然是你尊贵的雄主阁下。”仇临回头瞪了他一眼,伊森当即耸了下肩,“凯托的死肯定要有虫负责,你们还这么宣扬是顾浲杀了他的。再说,当时监控拍到你和顾浲一起上的逃生舱去的那颗荒星,结果顾浲不见了,你身边反而多了只猫,之后顾浲又出现。”伊森微微前倾,“别的虫可能想不到,但虫母肯定已经想到了,”伊森面色冰冷异常,语调更是瘆人,“帝国一直在研究什么,你我都清楚,你觉得,虫母会放过他?”仇临面色深沉,突然他心口一颤,一股由内而外的震颤让他一把扶住了车门。伊森无奈地叹气,“我说了吧,有副作用的。”他刚想伸手扶仇临,仇临率先开口,“你先走。”伊森有些不放心,这药虽然临床试验没问题,但仇临毕竟是第一个用的虫,他当然不能错过仇临的反应。那边仇临已经拨通了智脑,响了两声,那边刚喂了一声,仇临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口,“雄主,你什么时候回来?”顾浲今天来找安德洛,与其说是看冥柯可怜来帮他劝安德洛回去,还不如说来看冥柯热闹的,而且他也有点好奇,原著里对冥柯那么死心塌地的传统雌虫安德洛,居然放弃冥柯了?当然,其实更主要的原因是,他就是为了为难仇临才特意出来的。仇临敢骗他这么久,他今天就好好给仇临长长记性。可他没想到,仇临居然是重生的。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他这个穿越的居然娶了个重生的老婆,合着这逆天的事都让他俩赶上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命姻缘?即使不在一个世界、死了都要遇见?顾浲被自己的想法笑到,转念又想起,仇临什么都跟他说了,那他是不是也应该和仇临坦白比较好?仇临要是知道当初自己娶他,是他一手策划的之后,是会生气的要和他分房睡,还是会高兴呢?顾浲此刻似乎理解了仇临一直瞒着他的心思了,这种坦白后不知道会面临什么结果的感觉,太可怕了。而且这种感觉随着他们越在乎对方,越严重。他强迫自己想点别的。仇临说他上辈子推翻了虫母,自己当上了虫皇。顾浲回忆着,那本书的文案里就写了,最后冥柯打败了帝国的虫皇,星系终于统一。那就意味着,仇临就是那个最终boss。虽然仇临刚才没有说太多,但有一个问题让顾浲有些想不明白。书中写仇临早逝,那结合现在来看,仇临也只是死遁回了帝国而已?可仇临为什么要死遁回帝国?以他的野心和能力,完全不需要费这个劲啊,他何必抛弃现有的一切和力量,去闯荡帝国呢?“公爵?公爵阁下?”顾浲一回神就听到安德洛叫他,他微微点头,“抱歉,我刚才走神了。”安德洛一身硬挺军装,明显是准备好出发了,“没关系,我这找不到什么好茶,公爵见谅。”顾浲摆摆手,“真的想好了?你现在后悔我也可以把你带走。”安德洛低下头,微微晃了晃,“不了,我不想再留在首都星了。”顾浲大概知道,安德洛是看出他自己的替身身份了,而且看他现在这样子,明显被打击得不行。毕竟以安德洛这种传统的雌虫,都忍不住要离开了,想必是真的伤心欲绝了吧。毕竟谁能忍受。这么多年的爱与心动,都只是一场笑话,只不过是因为他是个很像仇临的影子而已。顾浲从不会劝别人忍耐,或者说他们这么多年感情可惜了什么什么的,这些话在他这仿佛都带着一股道德绑架的味儿。顾浲:“好,既然出去了,就照顾好自己,有需要可以联系我。”顾浲说完就转身准备离开,安德洛突然抬头叫住了顾浲,“公爵!”顾浲脚步一顿,安德洛皱着眉望他,这一刻心里压抑的矛盾与痛苦彻底流露了出来,“公爵,我这么做,对吗?”白发雄虫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自己这个,愣了一下后丝毫没有犹豫的开口,“我其实是一个很偏激的虫,为了爱,我会做任何事。但这也有两个前提,一是,对方值得。二则是,爱别虫之前,先做自己。”顾浲说完就转身离开了,独留安德洛坐在原地迟迟没有动。宏伟的飞船缓缓起飞,港口无数送别的虫,他们大部分都抑制不住地流着泪,满脸的不舍。唯独顾浲,他好像松了口气似的抬头看着飞船离开。飞走的不只是飞船,还是顾浲的一块心病。而且他突然有种错觉,怎么感觉冥柯从一个无脑爽文的主角变成了一个虐文主角呢……舅舅不疼、爱虫也跑了、机甲还被抢了,顾浲无奈地摇头,回去看看他当初交代给冥柯的事情,他办得怎么样了吧。他刚想离开,智脑就响了起来。“雄主,你什么时候回来?”智脑那边仇临的呼吸有些急促,顾浲虽然临走把空调调高了,但这么快放安德洛走也是担心仇临身体不舒服。闻言他当即快步往回走,结果在一旁伺机等很久了的虫迅速围了上来,齐齐向他要着联系方式,顾浲不耐烦地摆手,侧身想挤出来,结果智脑里突然响起不属于仇临的声音。“仇临!唉呀,我就说不行,你非逞强,现在好了吧!”这声音叫仇临叫得格外自然,话里的关心更是浓得非常。顾浲动作一顿,神色瞬间冰冷,靠他最近的一圈虫登时噤声打量着他的神情,但架不住越来越多的虫往这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