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山两手一摊,做了个冤枉的表情,无奈的道:&ldo;你们主帅可是堂堂宣仪军一把手,满京城都夸赞的小公爷,哪能是我这样游手好闲的公子哥说带坏便能带坏得了的。&rdo;
这玄衣男子正是宣仪军的副帅龙炎将军,龙炎本是贫苦出身,从军后多亏了容信慧眼识人,一路提拔才得以施展才华,他眼中早将容信视作恩人一般,容信心情不好,他自是要出席陪同的。
此时他坐下来也饮了一杯,心中自然猜到了容信不快的缘由,琢磨了会儿,道:&ldo;其实我觉得,主帅不想娶杨家女,也不需做什么,静观其变便是。&rdo;
容信侧头看向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ldo;太后,长公主,陛下,还有容家那几个了不得的女儿,以及这满京城的贵女,都未必是乐见这桩婚事的。这杨家姑娘若是没有本事令这些不好惹的人物闭上嘴,心甘情愿的承认她小公爷正室夫人的身份,要嫁进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rdo;
第6章小公爷你可真是病的不轻……
容信神色恹恹的,垂下目光看着杯中的酒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了一抹阴影。
&ldo;这些我也不是不知,只是让这个虚荣做作的女子顶着我未婚妻的名声,想想都浑身难受。&rdo;
龙炎似乎想到了什么,好奇道:&ldo;前几日我遇上你二姐了,随便聊了几句,她还让我开解你来着,说是不要对杨姑娘有偏见,听着口气,似乎倒是有几分欣赏她。
既是她已不再惹人烦,我记着之前你提过,如今这位杨姑娘现下已不再痴缠于你了,你便当没有她这个人便是了。&rdo;
容信嗤笑一声:&ldo;欲擒故纵,端的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而已。&rdo;
龙炎之前是听容信讲过这事的来龙去脉的,也知晓杨谷雨之前有过几番纠缠示爱,若说她突然改了脾性说不想嫁给小公爷,他其实也觉得确实有些奇怪。
容信越想越烦躁,一手抬了酒杯将上好的酒水倒入了口中,道:&ldo;算了,不提她,今日难得景山没去陪他那些红颜知己,我们几人不如大醉一场。&rdo;
见容信不想再提,龙炎也识趣的止住了话题,抬手举杯跟着痛饮开来。
……
想着烦心事就快了结了,容信的心情好了许多,连日的阴霾散了去,便多饮了几杯。回国公府的时候已然天黑,容信酒量极佳,虽是没少饮酒,却并没多少醉意,只是闻着身上酒气有些重,便想着先去洗一洗再回房,朝着庭院另一边的沐室走了过去。
月光柔和的洒满了一整个庭院,仿若给这林间小路镀了一层银霜,春日里空气中满是花草的清香,混着夜色里露水的气息扑面而来,甚是怡人。
夜色如此美好,容信觉得心旷神怡,缓了步子下来欣赏着,一个没留神脚下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
容信顺着夜色看去,只见几步处躺着一枚香囊。
他面色一黑,这又是府里哪个丫头不老实了?他最是厌恶婢女们不把功夫放在好好干活上,却整日里挖空了心思爬主子的床。
过往因着这样的事,国公府打发出去的婢女不在少数,如今这府里已然清静了好几年,怎的又有婢女敢生出这般心思了?
容信冷漠着一张脸,上前拾了起来,香囊淡紫色的面料上绣着朵朵海棠,针脚精巧细致,绣功纯熟可见一斑。
等查明了这婢女的身份,便让她滚出府去。
正想着,他抬头看了下两边,眼尾处瞥见林中有一抹白色的身影,侧头去看,还真有一个长发女子立在那处,夜风吹着她白色的长裙飘浮着,大半夜的吓了他一跳,立即扬声喝道:&ldo;谁在那里?&rdo;
那抹影子一顿,显是听到了,却是没动也没出声。
容信一阵不耐烦,几个箭步便行了过去。
他倒是想看看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竟是连他也不放在眼里,小公爷问话都不回答。
国公府里的风景处处皆是秀美,这处院子也不例外,这一片树林是一种极名贵的桃花,原本是种在宫里的,后来因为长公主喜欢,便移植了一片到国公府院中来。
如今桃树已然长出了绿叶,花瓣也所剩无几,那一抹淡淡的影子,便镶嵌在这桃林之中。
这是一名纤细单薄的女子,一身浅色的衣裙立在夜色中,眉目间清丽淡雅,双目无神,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仿佛是一幅静止的画。
因着听到了脚步声,她微微侧着耳,似乎在仔细的分辨着。
容信脚步一停,原来是她。
他的眉头一皱,转身就想离开,却听身后女子平和的问道:&ldo;小公爷?&rdo;
其实她先前不是没听到声音,只是她夜里出来寻东西,谁成想竟遇上了这樽瘟神。本想着这林子里光线不好,若是不出声他见不着人一会儿便走了,便躬着身一动不动的安静站着,却没想反倒惹了他过来查看。
既是避不过,也只能应付一下了。
容信嗯了一声,回过身来上下打量了她,不甚友善的道:&ldo;这么晚了,你在这干什么呢?&rdo;这般的语气显然不是关心她,更像是担心她暗地里搞什么鬼一样。
谷雨不想回答他,便道:&ldo;没什么。&rdo;
容信见她态度冷淡,心底升起一股无名的气来,想到因着这个女子的出现给自己带来多少麻烦,如玉刻出来一般的俊面上浮了几丝不满,冷哼了一声道:&ldo;大半夜鬼鬼祟祟的,莫不是和什么人私会呢吧,这里是国公府,可莫要把你那些小门小户上不来台面的作风带进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