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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ldo;我明儿就带燕孤行走&rdo;赤地说，毫无转圜余地。

&ldo;叔叔，求你别带他走&rdo;蓝月儿乞求，希望可以说服赤地。她不知道她和赤地之间谁较强大，她从未遇过巫师。然而，这一刻，惟有害怕失去的人是处于下风的。

&ldo;吸血鬼不能和人在一起&rdo;赤地语气强硬。

&ldo;我不会伤害他。&rdo;她说。

&ldo;那你应该放他走&rdo;赤地傲然说。

&ldo;我不可以没有他&rdo;她咬着嘴唇，声音震颤。

&ldo;这个人，我是无论如何要带走的了&rdo;赤地毫不容情。他一生未婚，并不了解男女之情缱绻，只知正邪不相容。

&ldo;我生下来就是吸血鬼，这不是我的错，大法师要因为一个人无可选择的命运而惩罚她吗&rdo;蓝月儿激动地质问赤地。

赤地默然不语。要是这女子没有选上燕孤行，他也许会放她一马。天地之大，他不能什么都管。

蓝月儿见赤地不说话，以为他会改变心意，她双膝一跪，说：&ldo;叔叔，我没伤害过任何人。&rdo;

&ldo;这也是我为什么不杀你。但你始终是吸血鬼。&rdo;赤地叹口气说。

&ldo;我答应你，我永远不会伤害别人。叔叔，你可以监管我，要是我变坏，你再带他走&rdo;蓝月儿说，声音充满哀伤与爱。

&ldo;不行&rdo;赤地心意从未转变，但他怕女人哭，女吸血鬼的哭亦如是。他挪移脚步，想离开樱桃园。

蓝月儿抱住赤地的腿，声泪俱下地哀求：&ldo;叔叔，我求求你，你可以杀了我，但不要带他走&rdo;

风愈来愈大，樱桃树的枯枝在风中战栗，发出宛如啜泣的声音。一只红色猫头鹰在树顶咕咕叫，仿佛是在向赤地求情。赤地肩上的小鸟轻拍翅膀，同情地看着蓝月儿。

&ldo;这个妖女魔性太重了&rdo;赤地心头一震，语气变得更冷漠，脚从蓝月儿手中脱出，吼道：&ldo;你别阻我。&rdo;

蓝月儿爬上去，抱住赤地的腿不放，号哭着说：&ldo;叔叔，我不再吸血！只要不吸血，我很快会死。等我死了，你再带他走。别告诉他我是吸血鬼，永远也不要让他知道&rdo;

白蒙蒙的月光洒落在枝头上，红色猫头鹰淌下黄色的眼泪，发出的叫声更凄凉，引来其他猫头鹰啼叫。

&ldo;吸血鬼不会不吸血&rdo;赤地斩钉截铁地说，甩开蓝月儿往前走。

蓝月儿跪伏地上，有一会儿什么都没说，然后，凄冷的声音自她唇间轻嘶：&ldo;叔叔，是你阻我哪。&rdo;

她呢哺着一首高音的歌，有一种不忿，也有一种怨恨。狂风骤起，矮树的根节在泥土里哆嗦，一群吸血蝙蝠拍击翅膀飞入樱桃园，扑向赤地，园中有巨大鬼影挪移。

赤地回身朝蓝月儿怒吼：&ldo;我不杀你！你敢杀我&rdo;

蓝月儿缓缓抬起悲伤的脸，蓝蝴蝶在她身边盘旋。她低声下气对赤地说：&ldo;叔叔，你要带他走，就等如杀了我。你把他留下，我让你走。叔叔归天之日，我和燕孤行会执孝子贤孙之礼。&rdo;

赤地气得全身发抖，吼道：&ldo;我倒要看看是谁归天！&rdo;

语毕，赤地高举手中巫杖，巫杖转眼发出白光，照出亮澄澄的光芒，朝他扑来的那群凶狠蝙蝠霎时翅膀碎裂，发出惨叫。失去翅膀的蝙蝠掉落地上，改用四脚爬行，再没有任何攻击能力。

赤地收回手杖，这时，蓝月儿已经从地面飞升，悬在树梢，面对赤地，凄然说：&ldo;叔叔，你留下燕孤行走吧，我不想伤害你。&rdo;

&ldo;魔性难改，我今天就要杀你除害！&rdo;

赤地厉声道，跨出一步，朝蓝月儿伸出手中巫杖，发出一道刺眼强光，向四周扩展，将天空与树间甬道照得白花花。在这片光影中，蓝月儿俯伏空中，脸庞苍白，鬓发与身上斗篷飞扬，神色凄艳。

&ldo;叔叔，别怪我&rdo;她说，倏忽飞旋，一首灵异恐怖的歌从唇问溢出，使人毛骨惊然。

漫天蓝蝴蝶飞舞，一群黑影从覆雪的地上冒出，起初没有形状，然后乘风膨胀，渐渐有了人形。人形黑影张开巨大薄翼向赤地飞扑过来，抓住他的斗篷，想把他扯开、撕裂。

赤地向后踉跄数步，挥舞发光巫杖还击身边黑影。黑影稍稍退缩，这些没脸，没眼睛，没鼻子，没唇的巨大黑影不是人也不是兽，是恶灵，以暗夜为食。

黑影再度扑向赤地，这时竟有了一双混浊不清的红眼睛。赤地口中急念着咒语，两手高举巫杖，巫杖发出耀目光芒，黏附在他身上的黑影霎时一分为二碎裂，眼睛消失，溶成黑色浊水，漫溢雪地。

赤地稍稍回神，他一生从未遇过这么难缠的对手，顿时杀意更浓，猛地抬头，却不见蓝月儿。

&ldo;魔女，滚出来！&rdo;他怒叫。

猝然之间，一个旋转飞舞的人影从半空朝他俯冲，有如急风骤雨的歌声在他身边回响，紊乱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