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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2页）

晏度的目光死守在他脸上，眼里复杂得叫人看不清情绪。

不过少顷，桃夭便睁开了眼，发现自己正被人圈抱在怀中，怔然片刻，态度淡淡地从他怀里退出来，爬出了浴缸，浑身湿哒哒地站在晏度面前，伸出了手。

晏度沉默地握住他的手，借着他的力道起身，跟着跨出浴缸。&ldo;你有什么事想告诉我？&rdo;他盯着桃夭的脸，问。

桃夭眉眼一弯，浅笑道：&ldo;谢谢。&rdo;

晏度浑身僵硬了一下，转身走出浴室，待门外传来关门声，桃夭仿佛一下失去了支撑，犹如一片飘在空中的桃树叶。

萧扶跳到他身上，挨蹭着他的面颊，正要说话，突然听到门又打开，刚刚离开的人重新站在浴室门口，手里拿着干毛巾和干净的衣物。

晏度深深凝视他，一如既往的沉稳如树，让人感到可以信赖和依靠的安全感。&ldo;我把东西放在床上，早点换了衣服休息。&rdo;

&ldo;嗯。&rdo;桃夭呼吸绵长，无暇的面庞浮上如桃花的艳色。

等到晏度离开，萧扶才开口道：&ldo;桃夭，你是不是要死了？&rdo;他问得太过直白而不遮掩，生死本就是天道循环，茫昧四海，落落大荒，飞禽走兽也好，山渊虫鱼也罢，都逃不过生和死，或夭或寿，仅是朝夕与四时的区别而已。

桃夭眸中溢出笑意：&ldo;我的时间要到了。&rdo;

萧扶说：&ldo;等我去把玉佩找回来，我带你回灵山。&rdo;虽说死生有命，但能活着当然要好好活着。

桃夭摇摇头，笑语：&ldo;来不及了，萧扶，我隐瞒了你。其实我的树已经死了，现在的我不过是一抹执念。灵山能救急，却不能起死回生。&rdo;

萧扶怔怔的，像是傻了。

桃夭捏了捏他的耳朵。&ldo;我只多看他几眼便走。&rdo;

是他太贪心，原本只想远远看看，但看了一眼，又想着第二眼、第三眼……如同中了毒，弥足深陷，死不悔改。

过了几日，晏度又要出门执行任务。

玄关处，桃夭将军帽递给他，晏度俯身在他额上印下一吻。

&ldo;等我回来。&rdo;

桃夭面颊泛红，微笑着望着他。

屋外难得是晴天，车子已经等在门口，晏度打开车门，回头见青年眼眸微弯，长身玉立，伫立在门边望着他。

直到车子驶远，桃夭才回屋，将楼上楼下都仔细清理了一遍，到了中午做了只烤鸡端给萧扶。

萧扶抱着油腻腻的烤鸡，桃夭坐在桌边，执着笔发呆。

&ldo;桃夭，你在写作吗？&rdo;萧扶叼着跟骨头跳上桌子，油油的爪子在桌面上留下污印，低头一望，素白的纸面上没有一丝墨痕，便同情地说，&ldo;我也经常写不出作业。&rdo;紧接着，透着点小小的羡慕，&ldo;但是你比我运气好，没有人会因为作业打你屁股。&rdo;

桃夭啼笑皆非：&ldo;小扶，我真好奇你们家是什么样子，是不是一窝像你这样的狐狸？&rdo;

萧扶摇摇头：&ldo;我娘亲是穿云蔽日的扶木神树，不是狐狸。娘亲树上和周围受她灵力哺育诞生的妖怪都是她的孩子，所以我有很多的兄姐，他们也不是狐狸。&rdo;他今年一百岁，而上一位扶木的孩子是豹纹牛角的大狗‐‐狡，如果还活着，已经七百多岁，比萧扶足足长了六百多岁。

听娘亲说，几百年前，因为西南一脚灵气莫名消失，整个空间宛如被取走一半砝码的天平，朝着一方倾斜，灵山发生了严重的灵气震荡，海水奔腾着涌进山川，糙木摧折，妖怪灰飞。望着天灾时疫，眼见着数千年休戚与共的灵山即将毁于一旦，为了清平四海，众多妖力高强的大妖怪毅然殉天，填补缺口，这才有了几百年五粮丰登、钧天齐奏的盛世气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