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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2页）

深夜，在列车的颠簸声中，人们东倒西歪地睡着了。他没有睡，眯fèng着眼睛盯着那个人，耐心地等待下手的时机。

机会来到时列车已快到银川了，车速逐渐缓慢下来。那个人睁开睡眼，看了一眼手表，起身去车厢的尽头上厕所。他跟了过去。

那个人刚刚推开厕所的门，身子就被一股极强的力量挤进门内。他没有来得及惊叫一声，喉咙就被捏住，一把尖利的刀子冷飕飕地钻进了胸口。

两个人面对面地僵持了一会儿，那只粗壮的手才从他的喉咙上松开。他的身子软软地瘫倒在便坑上，眼睛大睁着望着窗外。

&ldo;我叫土匪。你要是觉得死得冤枉，让你的魂儿上北京去找我。&rdo;凶手摘他的手表时，认真地说。

土匪在银川下了车。

三天以后，他终于到了北京。北京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刻。

步出北京站的大厅，望着故乡的街景，他的眼圈红了。

2

为了赈济父母被关押而失去生活来源的老红卫兵，刘南征决定搞一次大规模的行动。行动被命名为&ldo;正义的使者&rdo;。

最初，有人建议抢银行。刘南征断然拒绝了：&ldo;共和国是人民的，银行也是人民的。别人可以与人民为敌，但是我们不能。&rdo;

砸商店也不行。经过调查研究，发现商店里没有现金，不能解燃眉之急。

最后，陈北疆替刘南征下了决心：砸抢外地造反组织的驻京联络站。他们有钱，而且，从本质上说所有的造反派都不是什么好东西。&ldo;正义的使者&rdo;应该给他们以惩罚。

&ldo;哪个联络站最有钱？&rdo;

&ldo;&lso;中央文革小组&rso;最支持谁，谁就最有钱。&rdo;

午夜，&ldo;全国揪叛徒联络站&rdo;的北京办事处仍是一片繁忙。

工作人员们都在极其严肃认真地工作着。刚才，他们着实地兴奋了一阵，因为从国民党的旧报纸上，又发现了一批叛徒的名单，而这些叛徒现在已经深深地钻进了党内。终于为共和国清除了一批可怕的定时炸弹，他们为自己的使命感到神圣和骄傲。

突然，门被撞开了，二十几个彪形壮汉闯了进来。为首的是个又高又壮的小伙子，他紧绷着脸，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宣布：&ldo;我们奉造反总部的命令来查封这个办事处。限你们在五分钟内交出公章和全部现款。&rdo;

办事处的头头是个戴眼镜的大学生，他态度傲慢地说：&ldo;我们不听什么总部的命令，我们只服从&lso;中央文革&rso;！&rdo;

刘南征的眼睛里射出一道凶狠的目光，逼视着&ldo;眼镜&rdo;，咬着牙说：&ldo;你们就是&lso;中央文革&rso;下出来的王八羔子。&rdo;

&ldo;眼镜&rdo;惊愕地看着刘南征，愤激地抗议：&ldo;你竟敢……攻击&lso;中央文革&rso;！你们是……&rdo;

刘南征跨上前，左手抓住&ldo;眼镜&rdo;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拽起来，右拳抡圆了在那张瘦小的脸上猛击着。最后一拳，击在&ldo;眼镜&rdo;的左胸上。咔嚓一声，肋骨断裂了。

办事处的全体工作人员都挨了打；不过，最惨的是一个女大学生，她骂人了，骂刘南征他们是土匪、强盗。

田建国用双手抓住她的头发，来回抡了几圈，然后又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身前，用穿着皮鞋的脚发疯似的踢她的脸，足足踢了五分钟。但是，一直到昏死过去，女大学生没有哭叫一声。

据说，这个工作严肃认真、一丝不苟的女大学生姓姜，在以后一年多的时间里，人们一直称她为&ldo;江姐&rdo;。&ldo;江姐&rdo;一生都没有嫁人，她知道自己的五官相貌是吓人的。又据说，&ldo;文革&rdo;结束以后，她畏罪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