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安静得很。
&ldo;没意思!&rdo;李蒙甚是恼怒,钻进被子,掉了个头,没等他爬上去,蓦然被按住了头,脸贴在鼓鼓的一团上,李蒙登时面红耳赤,李蒙那狗鼻子,登时嗅见皂荚混杂着阳刚之气,赵洛懿拍了拍他的头,不知道什么意思,已是松了手。
&ldo;出来。&rdo;低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李蒙却隔着光滑无比的真丝衬裤,以嘴唇贴上去。
少顷,李蒙一把掀开被子,赵洛懿汗出如浆,里衣脱了,顺手于身上擦净,随手丢下床去,再伸展一臂把李蒙抱在胸前。
&ldo;慡吗?&rdo;李蒙喘着气,赵洛懿手指贴上他嘴角,他嘴唇红润柔软,赵洛懿眼神一沉,果断亲上去,舌钻进李蒙嘴里,半晌唇分时候才咂嘴嗯了声,沉声道,&ldo;下回也让你尝尝。&rdo;
&ldo;……&rdo;李蒙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大胆,但有些事无非是,一霎时想做,就做了。倒不觉得恶心,只是脑中犹如断片,唯独紧张刺激在心头久久不散,冲击着灵魂。
&ldo;蒙儿,我有件事,久前就想与你说,但有些犹豫。&rdo;
&ldo;犹豫啥?说吧。&rdo;李蒙翻过去,侧趴在赵洛懿半身,一腿贴着赵洛懿坚实的腹肌,感觉很是惬意。
&ldo;断龙崖那天,我受了重伤,被图力带人从石堆里刨出来,为了防止我逃跑,图力断我手脚筋,用一口大缸,将我带来南湄。&rdo;
赵洛懿说话听去十分平静,李蒙却觉有人在嗓子眼里撒了一把沙,又涩又难受,有点喘不过气。
&ldo;此前,你问我万神窟是什么地方,没告诉你,是我不对。你也大了,师父不该总把你当小孩看。&rdo;赵洛懿深刻反省道,手掌握了握李蒙的肩膀。
&ldo;你……&rdo;一个字出口,已耗尽李蒙力气,他嗓子直发哑,在被中紧紧抱着赵洛懿不撒手。
赵洛懿知他害怕,遂也紧抱住李蒙,静待李蒙缓过那一口气,才问:&ldo;你想说什么?&rdo;
&ldo;你手脚都好了?&rdo;李蒙有些难以置信。往往废人武功,或散去对方一身内力,或挑去手脚筋脉,而他看不出赵洛懿有什么不同,除了变白了,有点病弱之势,虽赵洛懿在馨娘面前说武功大不如前,但图力何人?不是赵洛懿武功还在,震慑住了图力,图力绝不可能对他忌惮。
&ldo;嗯,第三天就好了,我没说,好让图力掉以轻心。&rdo;
李蒙抓住赵洛懿的手,摸来摸去。
&ldo;不疼。&rdo;赵洛懿说。
李蒙只觉心酸难当,也知赵洛懿事后这么久,挑了个好日子,看自己心情还不错,才敢提这事,是不想自己担心受怕。李蒙强抑住眼酸,头埋在赵洛懿胸口,闷闷地唔了声。
赵洛懿一手抚摸李蒙的头,只觉李蒙像只小松鼠,心口直是发热,口气沉稳:&ldo;安巴拉一直给我敷药,一路也算尽心,他的儿子被图力捏在手里,不得不帮图力办事,心里却不服。这个以后再说,他儿子我让他带走了,应当会趁夜送出大都。南湄人尊崇蛇神,万神窟,其实在宫里,是个蛇窟。第一次有些难熬,不过,阴差阳错让我练成了一门毒功,连图力也没料到。所以他现在不敢轻易动我。只是还没大成,每日还得泡药浴。&rdo;赵洛懿拇指揉着李蒙手掌,只觉少年人皮肤柔软光滑,与他这大老粗实是不同,舔了舔嘴唇,拉着李蒙手背亲了一口,按下还得送上门给蛇咬一事没提,淡道:&ldo;图力恨我母亲抛弃他,一时半会,我们谁也没法把对方怎么样。&rdo;
李蒙第一次听赵洛懿谈论他母亲的过去。
&ldo;要点灯吗?&rdo;赵洛懿问。
&ldo;不,就这样。&rdo;李蒙动了动,钻在赵洛懿怀里就不动了。
&ldo;黑牡丹是我娘的别号,在南湄族中,她叫阿妙。南湄蛮子的规矩,神女和圣子,都是父母血脉决定下来,包括大祭司这个职位。&rdo;
&ldo;嗯,我知道,大祭司是神女和圣子的儿子,馨娘说过。&rdo;
&ldo;之所以,要让神女和圣子生儿子,是为了继承下始祖一辈大祭司的预知能力。不过除了第一任大祭司,后任者据我所知,无一人有预言能力。我也没有。不过都有一些特殊的能力,比如我,恢复能力比一般人强。南湄人认为这是蛇神给的恩赐,反正只要是好的,都是蛇神给他们的。不过要我说,和你的嗅觉灵敏一样,只是因人而异的某方面体质可能稍微突出。&rdo;赵洛懿半身动了动,手指挠挠李蒙的下巴,李蒙哼哼了两声,听见赵洛懿低沉的笑声,&ldo;以为你睡着了。&rdo;
&ldo;没有。&rdo;李蒙吸了吸鼻子,耳朵在赵洛懿温热的胸膛上磨蹭来磨蹭去,很是舒服。
&ldo;也就是说,圣子除了使始祖一脉延续下去,没有别的作用。当然,神女也如是。传到这一代,皇室已自成体系,现在的国君更不是神女的儿子,是皇室与贵族通婚生下的,总归盘古开天地,与女娲诞下人,所有人就又都是一家。我娘没和圣子生孩子,跑到大秦和外族男子生了我。这让图力在族中地位摇摇欲坠,始祖一脉也会因此而断绝,新的神女必然不再有原本的血统,长老殿现在分成两派。这个以后再说,十方楼里人都怕我,不是因为我武功卓绝他们害怕,而是他们认为我母亲是我杀的。&rdo;
李蒙抬头,探出两只眼睛,目不转睛看着赵洛懿,&ldo;不是你杀的,对吗?&rdo;
&ldo;是我杀的。&rdo;赵洛懿深吸一口气,鼻翼翕张,似乎有点难以措辞。
李蒙没说话,等赵洛懿呼吸恢复平稳,他知道他已经整顿好了心情。
&ldo;那时我太小,母亲让我去为她配药,那天,她额外给了我一把钥匙,是开家中钱箱的,她说我也大了,她身体不好,让我多操持家里的事。我才……&rdo;赵洛懿迟疑片刻,道,&ldo;八岁。她当时已经病了有好几个月,腊月间,白天楼主才来看望她,母亲精神很好。晚间让我自己买一只八宝鸭回来当晚饭,还让我给她买药,方子是现成的。我先去了药铺,回来起灶时母亲还在睡,吃饭那会儿,药刚沸,得煎多一些时候。她就倚在床边看我吃饭,不瞒你说,吓得我,一顿饭都没吃踏实。&rdo;
寒冬腊月,简陋卧室,赵洛懿的娘,靠在床柱上,久病一脸倦容,桌上一星如豆的油灯徐徐燃烧,赵洛懿估计吓得连筷子也不敢多动几下,好不容易吃顿好的,还食不下咽,如鲠在喉,满脑子妈今日怎么了,是不是我吃得太多。李蒙想起馨娘说的,赵洛懿的娘对他不好,成日只知道逼他练武,那片刻温情,已足够赵洛懿铭记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