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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1页）

邓小平说：&ldo;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有啥子要求、打算，说出来，只要我们能办的，决不吝啬。&rdo;

&ldo;我想，想先到可以看的地方看看……&rdo;曾克谨慎地选择词句。

&ldo;可以看的地方？&rdo;敏锐的邓小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ldo;还有啥子不可以看的地方吗？&rdo;

&ldo;政委，我的&lso;抢救&rso;结论还有保留问题，我不要求什么都看。&rdo;

刘邓同时哈哈大笑。刘伯承说：&ldo;我们是官僚主义。请来的贵客心头还带着枷锁，得先给她松绑。&rdo;

从那一天起，曾克感到自己就像一粒种子落进了沃土里。

……

正是农家人做晚饭的时候，赵家楼满村子炊烟袅袅，风箱的&ldo;呱嗒&rdo;声此起彼落。

曾克犹豫了一下，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纸：&ldo;刘司令员，交给您，吧，请您转给党委考虑。&rdo;

刘伯承吃惊地接过来，问：&ldo;这是啥子嘛？&rdo;

&ldo;我的申请。批准我继续随部队南征吧！&rdo;曾克说着，话音已经呜咽：&ldo;请不要把我送回邯郸去，不要剥夺我参加战略反攻的权利！……我对这次进军大别山人员条件的决定有意见。非战斗部队的女同志一律不参加，医护、文工团的可酌情考虑。难道我们搞新闻、搞文学的不是战士，不可以酌情考虑吗？&rdo;

刘伯承说：&ldo;战士是不用眼泪求战的。咱们一块儿去政治部，把你的请求告诉张副政委，我们一同研究解决。&rdo;

政治部设在一个农家小院。屋里已点上了小油灯，张际春正在伏案批阅文件。刘伯承说：&ldo;际春同志啊，记者同志来向你请战了！&rdo;

张际春站起，笑着对曾克说：&ldo;宣传部、记者团的领导都反映了你的要求。我们正准备研究，你又把司令员给搬来了。&rdo;

刘伯承替曾克解围：&ldo;不是她搬司令员，是司令员纵容她找你当面解决问题哟。&rdo;

曾克说：&ldo;张副政委，我已经连着两天决心来找你。我是女同志，但更是战士，请求不要剥夺我革命的权利，我……&rdo;

张际春点点头：&ldo;我们可不是赵大爷，哪能剥夺你革命的权利呢？新闻、文学工作是革命的一条战线，记者、作家是当然的战士嘛。组织上考虑你已经做妈妈了，身体又单薄．恐怕去大别山顶不住……&rdo;

&ldo;我保证不让部队背包袱！&rdo;

刘伯承出面求情：&ldo;际春同志，能不能特殊处理一下？&rdo;

张际春接通了邓小平的电话。

邓小平回答：&ldo;同意特殊处理，列人战斗员编制。&rdo;

曾克破涕为笑，举手敬礼，正准备告辞，门外一声&ldo;报告&rdo;记者团团长齐语来了。

&ldo;秀才滚滚，。离不开本本。&rdo;刘伯承指着齐语腋下夹着的书说，&ldo;那么厚几大本，是啥子书啊？&rdo;

&ldo;报告司令员，这是《约翰&iddot;克利斯朵夫》邓政委借去看的，刚还我。&rdo;

刘伯承接过书，翻开封面，看到扉页上写着‐‐献给各国的受苦、奋斗而必战胜的自由灵魂。

&ldo;好书啊！&rdo;刘伯承感慨道，&ldo;这都是世界共有的精神财富，应该多多地向部队推荐。土地还家啦，战士的生活也越来越好，不要四肢越吃越壮，头脑越变越小。我们面前的任务艰巨得很，精神食粮也要跟上。可以把一些优秀的世界名著搞成缩写本，或者选择一些章节，刊登出来。&rdo;

齐语说：&ldo;您指示我们把《恐惧与无畏》选章节向部队推荐，效果非常好。&rdo;

曾克说：&ldo;我一直跟3纵活动，他们几乎把《恐惧与无畏》当成教科书了。&rdo;

&ldo;一部文学作品有时能起到教科书起不到的作用，因为它具有感染力，很容易打动人。&rdo;张际春拿起桌上的稿子，递给齐语：&ldo;我看了，不错，可以发稿。&rdo;

刘伯承说：&ldo;你们记者团写了不少好文章。抗战时，咱们有个新闻记者，为着抢快，不负责任，战斗还没结束，就臆造了战斗场面和英雄人物，写了稿子给报社，弄得一期报纸作废，此人得了个&lso;客里空&rso;的丑名。&ldo;&rso;

张际春说：&ldo;我们记者团可不能出&lso;客里空&rso;噢！&rdo;

刘伯承手里捧着《约翰&iddot;克利斯朵夫》，不时翻动着，爱不释手的样子，说：&ldo;知识分子要工农化，工农分子也要知识化，而且两家都要实际化。你们都知遣英国的大剧作家削伯纳，他才华过人，只是相貌丑了点。美国著名的舞蹈家邓肯生得很美，很仰慕肖伯纳的才智。她给削伯纳写信说：假如我和你结婚，生下来的孩子有你那样的脑子和我这样的身体，那将会多么幸运啊！肖伯纳回信说：这个孩子的运气也不一定那么好，他可能有我这样的身体和你那样的脑子……&rdo;

屋子里的人大笑。

远远的雷声在空中沉闷地滚过来。

屋内顷刻静下来。

&ldo;又要下雨了。&rdo;

张际春不由自主地把脸扭向黑漆漆的窗外。

鲁西南黄河大堤赵家楼1947年8月6日

吉普车在风雨中艰难地行驶，车轮溅起泥浆，一甩数民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