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泽远就站在不远处,他穿着休闲装,看着我。现在至少也凌晨两点多了,他怎么会在这!我心猛地跳了起来,迟疑着向他走过去。他目光在纪献之身上转了转,回到我身上。若无其事指着不远处他的车,说:“你爸爸住院了,跟我回去。”
四年前爸爸病了。叫我回去,现在又是这样。我看着温泽远,明明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就算做了,这不就是我要的吗?我不是想逼的他提出离婚吗?为什么我这么心虚,这么忐忑?
我说:“他怎么了?”
“高血压。”
爸爸是教师,工作时间长、用脑过度、吃饭没个准,缺乏体育锻炼,那些年升学竞争激烈,他精神压力大,血压一直很高。我点点头,跟乐璃说了一声,就跟着温泽远往他车那边走。
我他若无其事,觉得心特别疼。我上前几步拉住他的手,追问道:“泽远,我没背叛你,你相信吗?”
温泽远笑了笑,不说话,低头看着我的手。那一次他说他没出轨,问我相不相信,我不信。他现在也不信我。
我说泽远我,可我又不知道该解释什么。他既不掰我的手也不等我说完,转身向车子走了过去。我心里特别难受,看着他的宽厚的背,被他拖着往前走,一如那么多个看着他背部孤独入睡的夜晚。我觉得我的梦好像破碎了一样。
我构建的那个和他白头偕老的梦。之前要离婚,因为被积累的愤慨蒙蔽住了心,这时候,疼意才冲出重围,揪着我的心,直往下拽。
我坐在他的车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跳出这个圈子。我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猜的。”温泽远开车很稳很小心。他的右手受过伤,做不了太精细的活,也拿不了手术刀,所以才弃医投商,我愣愣的看着他的放在方向盘上的右手。看上去完好无暇,但谁知道实际呢。
他看上去一点事也没有,但是他的内心我一点都捉摸不到。
爸爸躺在病床上,我隔着病房的窗口看着他。妈妈和妹妹守在旁边,我走进去,将妹妹拍醒来,叫她先回去睡觉,明天还要上学。薇薇说我已经让同学帮我请假了。
妈妈听到声音,一惊,醒来了。抬头看着我,眼睛里爬满血丝,显然对我还有气:“你还回来干什么?”
我看了病床上的爸爸一眼,垂着头心中很不是滋味。我为之前以为是爸爸又骗我回来的手段而愧疚。没想到他真的被我气的住院。
我倔强的认为自己没有错。我也冷着脸在病床旁坐下。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我看到爸爸的腿露在外边,伸手去他盖好被子,他裤腿大概是被自己蹭的缩起来了,我看到他小腿处有一些弯弯曲曲跟蚯蚓似的突出来的血管,我伸手触了一下,软软的。
妈妈没好气的说:“那是静脉曲张,你爸是老师,站久了都容易这样。”
我从来不知道,心里酸涩涩的。温泽远适时说:“妈,我先把薇薇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