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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1页）

&ldo;就是说啊！就拿过年时咱们挑料子那件事来说，人家俊俊都不计较，反而是容少爷一直逼着安总管再派人去布庄找，你说哪家会为了个丫头这么大费周章的。&rdo;

碧波笑了出来，又道：&ldo;还有上回俊俊陪着姑奶奶去庙里上香……&rdo;

&ldo;对对对！&rdo;紫竹不待她说完，接着就说。&ldo;可不是吗？那次连我也吓到了，我从没见过容少爷这么生气地骂人耶！&rdo;

一会儿又听碧波说道：&ldo;……容少爷他就是一时好、一时坏的。说是他对俊俊好嘛，也不像，有时候偏偏又凶得紧，难怪俊俊见了他就像鼠避猫似的。&rdo;

端木容在院子里听得失了神。他是这样吗？刚才姑姑才说他总是拿俊俊煞性子、找她麻烦；这会儿连这两个丫头也说他对俊俊时好时坏的，他到底是怎么了？

&ldo;哎，真糟糕！&rdo;碧波叹道。&ldo;我的线好像不够了，要是俊俊刚才没把她的绣线烧掉就好了，留给我不是正好，她替少爷配的那个湖水绿还真不错，我要早一步抢下来就好了。&rdo;

&ldo;就是说嘛，她居然把那包绣线全丢到火炉里……&rdo;

端木容听到这里，心里有数，暗自叹了口气，便又出了院子，往会琴苑走去。

他走到会琴苑前停了下来。里面传出阵阵琴声，是俊俊在抚琴。

这样凄然清寂的琴声，让人听了几欲落泪。只听她弹不多久，琴音渐高……他一愣，才要出声阻止，便听得&ldo;铮&rdo;地一声，断了一根琴弦；她再弹几个音，又是迂回而上、愈拔愈高……端木容忍不住皱眉，果然又&ldo;铮&rdo;地一声，再断一根弦。

但弹琴的人像是赌气似的，屡屡要挑战高音，一会儿乐音转急，又断一弦，此时七弦中已断了三弦，琴音乍止。

端木容这才故意放重脚步，推门进去。

俊俊听见声响，回头见了是他，忙站起来，垂手立在旁边。

端木容也不说话，就在她原来的位子坐下。俊俊原先的那把小短琴早已经不合用了，现在这一把琴是端木容转送给她的。只见他自行换去断了的琴弦，又调了几个音，然后随手弹了起来。

他弹的正是她方才弹的曲子，只是到后面的高音，琴音有如峰回路转，盘旋而上，轻轻巧巧地转了上去，辗转反覆、未断一弦，直到曲终点点繁华尽落，只剩下窗外沙沙的竹叶声响。

两人就这么一坐一站，既不看着对方，也不开口。半晌，才听他轻叹一声。&ldo;我问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呢？&rdo;

&ldo;我没听你问我，我只听见你骂我！&rdo;

&ldo;我……我跟你道歉，是我误会了。&rdo;

她淡淡地道：&ldo;你是主子，不用对我这么客气。&rdo;

&ldo;我……我另外再买绣线回来赔你，好不好？&rdo;

&ldo;不用了。&rdo;

端木容低声道：&ldo;你还在生我的气？&rdo;

&ldo;没什么好气的，只是我用不着那些线了。&rdo;口气仍是冷冷的。

&ldo;哦。&rdo;端木容素来傲气得很，从不曾跟人低声下气，即使心中懊悔不已，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两人只好僵在那儿。

正好碧波过来，立在门口笑道：&ldo;容少爷，原来您在这儿，找您半天了。&rdo;她看着他两人都不说话，也不知怎么回事？只得上前道：&ldo;容少爷，县里的张总管来了，姑奶奶才派人过来请您到前厅去，好像有事儿要请您过去商量呢！&rdo;

端木客只默点头，也不出声。半晌才站起来和碧波一块儿往外头走，出门前，他又回头看了俊俊一眼，但她仍是低着头，看不出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