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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我无力地摇摇头，脚上全是烫伤，腿也坐麻了，此时根本无法站稳。小薰似乎也发现了，抱着我的双肩，急道：&ldo;你哪里受伤了，告诉我，你怎么不说话……&rdo;我轻声问道：&ldo;小薰……你刚从弄玉那里回来么。&rdo;小薰的脸上一红，说：&ldo;没有，教主前些天就离开冥神教，也不知道是做什么去了。&rdo;我说话的声音更小了：&ldo;他走前，有没有……和你……&rdo;小薰的脸越来越红，低声说：&ldo;我不知道教主最近是怎么了……天天都召我侍寝。只是他刚才离开冥神教，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不要说这个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哪里受伤了。&rdo;

身上的痛似乎已经流窜到了我的心中，这种话要我如何说得出口。要我告诉小薰，我被你们教主拿油烫，拿刀割，而且我还那么喜欢他，我犯贱让他折磨。

我正在琢磨着该怎么告诉他，却看到那两个弟子又来了。他们看了一眼小薰，交换了一下目光，恭恭敬敬地说：&ldo;薰少爷。&rdo;小薰说：&ldo;你们来这里做什么。&rdo;灰衣弟子说：&ldo;我们来带温公子走的。&rdo;小薰说：&ldo;教主现在不在。&rdo;灰衣弟子说：&ldo;对不起，这正是教主的命令。&rdo;说完以后，那两人就走过来架起我的胳膊，往外拖去。小薰跟在后面，着急地唤道：&ldo;你们要带他去哪里？&rdo;蓝衣弟子道：&ldo;薰少爷若是想看，就跟着来吧。&rdo;

我已无力反抗，也不想问他们究竟想带我去哪里。只是觉得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上都已经很累了。直到他们把我拖到了一片广阔的场地，我才被甩到了地上。又是一阵剧痛，我只觉得身上的寒毛都疼得竖起来了。

几十匹颜色不一的骏马正立于马厩中，悠闲地吃着槽中的饲料。几百个冥神教弟子正一动不动地站在场地边缘，目光都转移到了我身上。灰衣弟子牵来一匹火红色的马，对我说：&ldo;温公子，得罪了。&rdo;蓝衣弟子将我的双手用缰绳绑住，说道：&ldo;你好自为之。&rdo;说完，扬起鞭子，甩在了马身上。

那匹火红色的马仰头长啸一声，疾驰飞奔出去。身后小薰的尖叫声回荡在整片马场，除此之外，只有马蹄踹踏地面的辘辘声。

我想我一定是死了。别人总说人在临死之前才会见到自己见不到的人。又一次闻到那股熟悉的味道时，费力地睁开眼，居然看到桓雅文正抱着我，明亮的眼睛已经湿润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喉间沙沙作响。我想起了身上的伤，不知道现在我的身上是否还有一块完整的肉。

死了也好，做梦也罢，我见到了他，不管他是不是真实的，我都要给他说我想说的话。我虚着眼看他，轻声说道：&ldo;其实我……们在一起……是挺开心的……&rdo;

桓雅文低下头有些错愕地看着我，用力点着头，却说不出话来了。随后，有什么液体从他的眼中地落到我的脸上，顺着我的脸颊，流入了我的衣襟。所及之处，一片温暖。

秋日的风呼啸吹过，卷起了地上的沙砾，鼓得落叶瑟瑟飞舞。而我自己就像是这空空的来风，只在脱落下和旋卷起斑斓的残叶之时，才能捕捉到自己的存在。眼前空空的。想起了一首词：悲落叶，连翩下重叠。落且飞，纵横去不归。悲落叶，落叶悲。人生譬如此，零落不可持。

我轻轻呼吸着，说一句话都要股足好大的力气：&ldo;你为什么……要把我送到这个人身边……&rdo;看到桓雅文，我真的是比任何时候都想哭。但是似乎我身上的水分都已经榨干了，此时此刻是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他抱起我，我整个人蜷缩在他的怀里，身上已然失去了知觉。

我靠在桓雅文的胸前，听到他的声音在我上方轻轻响起：&ldo;哥，我带他去治伤，就此别过。&rdo;那声音冰冷得让人不敢相信是桓雅文说出来的。弄玉的声音也是没带一丝感情：&ldo;我会带他去，你把他放下来。&rdo;桓雅文依然机械地重复着那句话：&ldo;我带他去治伤。&rdo;接着就走了几步，却被弄玉拦住了：&ldo;你给我把他放、下、来。&rdo;衣袂骤然飘飞，一股凛冽无匹的肃杀之气自他身边升腾而起，像秋风般横扫过枝头，万片树叶坠落，漫天纷飞。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桓雅文用这么愤怒的语气说话，而且还是对他最崇拜的哥哥说的：&ldo;我把他送回你的身边，就是要你糟蹋的么。你究竟有没有把他当人看！！&rdo;弄玉似乎也动怒了：&ldo;我怎么待他，是我的事，与你无关。要走可以，你走，温采留下。&rdo;我轻轻移了移脑袋，看着弄玉，说：&ldo;你让我和他走……我不想再看到你……&rdo;话还没说完，四肢百骸就像是散架了一般，我用力呼吸，觉得四周的空气是离我原来越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