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冷酷果决道:“陈瑾今日敢绊倒皇后,他日才敢绊倒其他人。朕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她敢对任何人痛下杀手,甚至可以枉顾子桓的真心,朕才敢放心用她。这个朝堂之上,朕最缺的就是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特殊的人。这个人不可以是凌少白,甚至不可以是高廉。但是却可以是陈瑾。她是最合适的,也是最聪明的。”
张公公:“陛下英明。”
皇帝起身,他来到窗前,此时已经繁花似锦,这样美好的景色,却不是人人都有心情欣赏。
今年的春夏,想来该是最落寞的季节了,柳枝翩翩,繁花似锦,但是这上京之中却没有一人有心情多看一分。毕竟,风声鹤唳之下,人人自危,哪里会留意这般的景色呢?
纵然是最美的美景,也不过如此。
他看向窗外,缓缓道:“朕容忍了皇后这么多年,容忍了俞家这么多年。现在,终于要将他们连根拔除了。她占着朕皇后的位置这么多年,也该还回来了。也该还回来了……”
张公公低语:“陛下……”
他想说点什么安抚的话,一时间却又什么都说不出。
旁人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他却是知道一切的人。
这世间的人都说陛下如何冷漠,如何的铁石心肠。可是却又不晓得,这世间最冷酷的人,也许也是这世间最深情的人。
“所有人都要为当年的事情付出代价,任何一个人都别想逃过。”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冷酷,他声音里几乎淬着毒:“朕的小陈瑾,你千万不要让朕失望。朕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留着你可不是为了让你平安无忧的活着。朕要让你一个个的除掉他们,所有人都该死,也都到了要死的时候了。呵!”
张公公立在一旁不说话。
皇帝冷冷的笑了一下,说:“去把小七叫过来。”
张公公立刻道了好,很快的出门,不多时的功夫,杨钰匆匆赶来,他这段日子也是没什么精神,整个人气色十分不好。
自从那日在凤栖宫离开,父皇再也不肯见他们。今日倒是让人意外了。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万岁。”
杨钰格外的谨慎,没有了往日的热络与亲密。
经历这么多,谁又能如初呢?
皇帝居高临下的看他,开门见山问:“陈瑾调查的如何?”
杨钰诧异的抬头,随后道:“儿臣不知。”
他并没有打听陈瑾调查到何等地步,而且就算是知道,这个时候他也不会直白的说出来。谁又知道父皇会不会为了面子而并不想处理皇后呢?
他补充道:“我只是帮她打听一些往事罢了,具体如何,并不知晓。我想,父皇也不必急于一时吧?”
皇帝微微眯眼,似笑非笑的看向了杨钰。
杨钰看似十分平静,但是却又透着几分虚。
这点,皇帝看的十分的明显。
皇帝:“你觉得,若是朕废了皇后,会在朝堂引起什么风波?”
杨钰压抑住自己的情绪,认真道:“父皇,我知晓可能会引起很大的问题,但是古语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母妃已经死了,皇后难道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吗?难道皇后就可以害人吗?”
皇帝慢悠悠的说:“可是你母妃也害了皇后,他们不过是互相针对罢了。朕可以理解为狗咬狗?”
这般一说,杨钰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他不能想象自己的母妃被称之为……狗。
这就是父皇对他们的评价吗?
他霍的抬头,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道:“在父皇心里,是不是江山社稷永远都比亲情更重要,不管是谁死了都不重要,因为这些人都不能替代江山,不能替代权利。皇后死了可以再立,妃子死了可以再换,儿子死了也可以再生,是不是最对的正义也不重要,因为大局最重要,也只有权利是永恒的。在父皇心里,是不是如此?”
杨钰从不曾如此咄咄逼人,但是这时却怎么也扛不住了,他激动不已:“父皇,儿臣求您,儿臣求求您了,我只想母妃当年做的也不对,但是她已经不在了,她永永远远的不在了。我连自己母亲一面都没有见过。难道我就不能为她讨一个公道吗?父皇,她当年那么爱您,就冲这点,难道不足以让您动一动恻隐之心吗?”
饶是杨钰激动如斯,皇帝却还是冷静,他看着杨钰,平静道:“朕说过,陈瑾找到她害陈家的理由,朕就会处理皇后。结果也一定会让你们满意。”
杨钰终于忍不住,问:“为什么?她杀我母妃,和陈家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一定要陈瑾找到原因?为什么?”
皇帝深深看着杨钰,幽幽:“你觉得,若是皇后被废,陈瑾适合入宫么?”
他继续补充:“你又觉得,陈瑾做皇后如何?”
此言一出,杨钰瞬间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