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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李玉成闭上双眼，两行泪水自眼角滑落。李青筠摇了摇头，轻声道：&ldo;这会儿我也想明白了，你没做错什么，是我自己错了……你恪于恩情帮我做事，考虑的自然多些，是我自以为是了。如今我还真就是挟恩图报了，是我太贪心了呢！&rdo;李青筠站起身来，拍了拍李玉成的肩膀，俨然不在意的样子：&ldo;爷说你两句就洒金豆了。行了，你也别难过了，今儿说了好多不该说的话，矫情了。这濑玉斋呀，爷以后不再来了，去年就已经过到你的名下，总是个傍身之所。你们小夫妻俩儿好好过日子吧，也算是相识一场，记个爷的好儿！&rdo;也不去拿案桌上的本子，转身离去。

第十一章童子烂漫暂忘忧

&ldo;少爷！&rdo;

李玉成慌里慌张扑到李青筠脚边，拦住准备推门而出的李青筠，泪流满面，语带哽咽，&ldo;你原谅我这一次吧！玉成辜负了您的信重，让您失望了！求你看在玉成并没异心的份上，再给我一次机会！&rdo;

李青筠沉默了半晌，有些疲倦地闭上眼睛，复慢慢睁开：&ldo;你是没有异心，可你屡次以机心测我，何为？我不怪你自作聪明，但你今日动机不纯，承认吗？什么话你不敢说要来套我的话？走不到一条道上，你有再大的本事，和爷有甚的相干？&rdo;

李玉成死死抓着李青筠的衣襟：&ldo;少爷再听我一句，玉成眼皮子浅，自以为长能耐了，不知道天高地厚，和少爷耍心眼儿，少爷肚量大，从前没与小人计较，小人却仍不知收敛。昨儿小人打听到府中发生的事，自忖少爷会有更多用着玉成的地方，起了点小心思，让少爷失望了。&rdo;

李青筠凝视着他：&ldo;今儿个怎么把心里话也说出来了？&rdo;

李玉成眼睛直视着李青筠：&ldo;玉成知道今儿要是这么让少爷走了，肯定后悔一辈子！&rdo;

这话听着有点别扭啊，李青筠皱了下眉头：&ldo;去去！酸死爷了，这话跟你媳妇儿说去！&rdo;低头看李玉成手里还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襟，一脚踢了过去：&ldo;臭小子，敢用爷的衣裳擦鼻涕！&rdo;

李玉成讪笑了两声，吸了吸鼻子，小心地说：&ldo;少爷，您不生小的气了？&rdo;

李青筠恨恨地看着他：&ldo;快被你气死了！赶紧了擤擤你那些鼻涕眼泪的，你看你哪还有点掌柜的样子，真该让你媳妇儿好好调教一下！&rdo;说完调教二字，脑子里似乎闪过什么不好的东西，忍不住一笑，却带着点邪邪的味道。

正在拿手帕擦脸的李玉成不知为何打了个冷战，他赶忙扶李青筠坐下，又换过茶水，双手递过：&ldo;少爷，您喝点热茶，消消气！&rdo;

李青筠接过茶盏，却没有喝：&ldo;既然话都说到这儿，今儿我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也知道我现在的境况，告诉你，比你能想到的只会更糟。跟着我，可能什么都没了，若是现在抽身而退，有漱玉斋为基，日后也能搏个富贵。&rdo;

李玉成脸涨得通红，语气坚决：&ldo;少爷，您不必说了。玉成虽说有些不知进退，但还知道好歹。玉成落魄之时，除了少爷谁人瞧得起我？危难之际，除了少爷更无人出言相助！贱命一条早就是少爷的了，要富贵则甚？今日玉成让少爷失望了，已是羞愧不堪，肯请少爷莫要再说此等戳心之语！&rdo;言及此处，他肃然整顿衣冠，拱手向天：

&ldo;我李玉成在此对天起誓，终我一生，跟随少爷，听从少爷，不问是何等的命令，哪怕您让我与天下人为敌，也必当景从不疑，永远不再令少爷失望！若违此誓，天地不容！&rdo;

夕阳西下，绚丽的云霞漂游在天边，远方那一抹亮色在漫天的金黄中熠熠生辉，宛如梦幻。

李青筠静静伫立在长街，凝望着天边，落日的余晖将他小小的身子染成金黄。

&ldo;少爷，该回府了。&rdo;早就无聊的发慌的李四儿提醒着李青筠。

李青筠没有理他，眉宇间隐约有一丝忧色。他沐浴在金黄的阳光里，仿佛能洗落一身的疲惫。今天，他以九岁垂髫稚龄搏得李玉成的效忠，却依然感到前路茫茫。求自在而不可得，他现在只能暗中做一些事情，以期更多地掌握自己的命运。李玉成太聪明了，当初在李府犯事也是因入了李朝羲的眼为管事所忌，此人机心复杂，素有城府，自己这孩童的身份真的能驾驭得了吗？如今他感念恩重情深，而将来他想要的，自己又给的了吗？

今天，李玉成套问自己的父子关系、家族地位，其实多半是八卦男的恶趣味，目的也不过是获取自己更多的信任，可是来日呢？李青筠由此借题发挥也是为点醒他，让他深刻地记住自己的底限：心存疑虑就直接问，不允许你对我耍心眼儿刺探套话；该你知道的自会告诉你，不该知道的问也没用。

李青筠叹了口气，这一局并不轻松。那会儿自己拂袖而走的时候，内心何尝不打着鼓，李玉成要没拦住他呢？如今自己的筹码实是少的可怜。浅水养不了大鱼，这样一个人才，以李青筠的脾气，如果没有足够的本钱宁可不用，可是，自己如今不用他还能够用谁呢？想到这儿眼睛无意瞟了身边的李四儿一眼。

正在一边注意着的李四儿马上凑上来，试探着问：&ldo;少爷，掌柜的是不是惹您不高兴了？&rdo;见李青筠没反应又抓抓脑袋，突然眼睛一亮，笑了起来：&ldo;对啦，我回来的时候瞧见掌柜的眼睛都红了，您是不是骂他了？嘿嘿，我就觉得这小子欠收拾。整天拽的要命，不就是多念过几本书嘛，学问没见哪儿去，架势倒摆的十足。说起能耐也没什么，就喜欢说三道四的，还不及他媳妇儿能干呢！大男人摆弄脂啊粉儿的，也不嫌寒碜。我看少爷您就是待他太好了，让这小子都忘了自个儿的本分了。他能有今天的一切还不都是少爷给的！我说少爷呀，您怎么就那么信他呢，我老觉着不踏实，这小子现在又不是咱们府里的奴才，万一哪天卷走财物跑了怎么办？&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