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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1页）

但是继恩不能直截了当地说这些话。这是一个非常环境下的非常时刻，任何有报信心的话都不能说。他们三人，现在面临的是一条非常严峻的生活道路‐‐人类有史以来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现实：突如其来地被抛到远离祖国和亲人之外的陌生世界‐‐而且是从来没有人类足迹涉猎过的世界，这条路啊，该怎样走下去?

&ldo;我们不可能很快就回到地球上。&rdo;继恩缓慢地说，特别着重在&ldo;很快地&rdo;这几个字上。&ldo;但是我们要在宇宙空间里照样成长。我们三个都是共青团员‐‐哪怕到了宇宙的任何角落，我们都要努力奋斗。亚兵，我们俩本来是宇航预备学校的，只等于提早毕业，提前参加工作。但是宇宙空间中还有很多事物，我们是不认识的。要学习。继来呢?初中毕业了，就准备在&lso;东方号&rso;上念高中吧。无论如何，我们不能消极等待，任凭命运摆布。要把坏事变成好事。要知道，人类历史上还从来没有人象我们深入宇宙空间那么远过。我们能不能利用这个机会，在这次意外的航行中获得新的知识，发现新的事物?&rdo;

这番话使亚兵和继来心头感到热呼呼的。

&ldo;我们成立个临时团支部吧。&rdo;继恩提议道。

&ldo;好!&rdo;亚兵和继来同时说。亚兵又附加了一句：&ldo;选你当书记。&rdo;

&ldo;我赞成。&rdo;继来点着头说。

&ldo;现在我们从研究这艘宇宙飞船开始吧!&rdo;继恩窜起在半空。&ldo;我们研究它所有设备的性能，看看它带了些什么器材‐‐‐‐准备带到火星上去的。有些也许我们用得着‐‐我们现在是&lso;东方号&rso;的主人了。&rdo;

七、一场争论

邵子安到2003基地去了。他白天黑夜都在工作，他不让自己有一点余暇，只有这样，才能冲淡失去&ldo;东方号&rdo;加失去儿女这双重的痛苦。

岳兰比以前更经常地到那家来，和邵婶一起度过许多白夭和夜晚。她在邵子安的客厅里做寒假作业，而邵婶则默默地坐在沙发上打毛衣。她们之间不需要说什么话，任何话语仿佛都是多余的。共同的悲伤把两代的妇女紧紧联结在一起了。

有一天，门铃响了。岳兰开开门，进来一个瘦瘦高高、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人。

&ldo;哦，业中，请进。&rdo;岳兰轻轻地说。

宁业中问候了邵婶婶，转过头来对岳兰说：&ldo;你瘦得多么厉害!&rdo;业中的一双眼睛在厚厚的眼镜片后面闪着泪花。&ldo;一放寒假，我就上北京看舅舅去了。刚回来。一切我都听说了。唉，有什么讯息吗?&rdo;

岳兰默默地摇了摇头。

宁业中是她的同班同学，也是继恩的好朋女。他们是一起在这个宇航城长大的。宁业中书念得非常好，在班上人家管他叫&ldo;博士&rdo;，但是却常有那么一股子书呆子气。他此刻觉得发生事故的时候自己不在场，是一件极其不幸的事。他也许以为，如果他和继恩他们一起去2004基地，事故说不定可以避免。

&ldo;我要是在那儿呀，换了命也要首先保住操纵室……。&rdo;业中慢吞吞地说。他说话总是有条不紊，哪怕在最激动的时候。

岳兰没有回答，她在沉思。也许这个&ldo;博士&rdo;是对的呢?她不知道，操纵室不但有警卫人员，还用激光网封闭着。但是机器人不知是用什么金属做的外壳，激光也不能把它打倒。在科学技术高度发达的今天，任何安全措施都只能是相对的。

&ldo;那也不完全是不幸。&rdo;业中又说，他的声音包含着这么真挚的感情，使人觉得他不是为了安慰人才说这种活。&ldo;也许继恩会在人类从未到过的宇宙空间深处做出了不起的成就……&rdo;

&ldo;如果不能返回地球，再了不起的成就又有什么用呢?&rdo;岳兰低声说。

&ldo;话可不能那么说，我们要用全宇宙的观点看问题。再说，再说……&rdo;业中有点口吃，他在搜寻合适的字眼。&ldo;他们不能马上返回地球，但是现代科学技术是一日千里的，今天办不到的事，明天也许就办得到。&rdo;

&ldo;难道能把每秒四万公里的宇宙船追回来吗?&rdo;

这个数字使业中深深震动了。

&ldo;每秒四万公里!啊，啊!&rdo;他赞叹着，忘却了一切不幸。&ldo;每秒四万公里!怎样才能得到这么大的速度啊!&rdo;

&ldo;很简单、&rdo;岳兰有点温怒地说。&ldo;&lso;东方号&rso;是准备送给养和器材到火星上去的，四级火箭，带了很多燃料，发动机一直开动一百八十五个钟头，燃料全用完了……&rdo;

业中也不得不沉默了。一艘没有燃料的宇宙船!就好象一个气球在疾风中飞驰一样，完全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甚至比气球还不如。因为气球至少是在地球大气层中，而&ldo;东方号&rdo;却离开太阳系很远很远了。

深深思念着儿女的邵婶想打破这僵局，她问道：&ldo;业中，你去北京前一晚，跟继恩，还有亚兵争论些什么呀?一直到下半夜一点还投有睡……&rdo;

&ldo;那一晚?&rdo;广业中沉思着。他把眼镜推了推，眩着眼说，&ldo;哦，那晚我们看了《人类的末日》‐‐岳兰，你看过吗?就是那部科学幻想故事片，描写核战争的，最后，全世界都毁灭了，只剩下两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南极洲的海岸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