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丛说着又换了个语气,调笑道:“不过你得多注意着点,别吓着你家的小吸血鬼。”白修远回道:“知道了。”挂断电话,白修远走进浴室。浴缸里的水已经放满,他脱去所有衣物浸入水中,身上的鳞片开始一寸一寸显露。从脊背中间蔓延至后肩两边,手臂外侧也有一些,鬓角和鳞片周围的皮肤泛起深浅不一的蓝色。片刻后,一条鱼尾露出水面,拍在浴缸边缘,鳞片在灯光下闪着银蓝色的光。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褚之言每天上午去学校,下午在家看书。他情况特殊,连作业也不需要交,像个随便在教室坐坐的旁听生。但褚之言每天还是认认真真地做笔记写作业,遇到不会的就去问白修远。他发现白修远简直什么都会,就没有他答不上来的题。然而褚之言才刚刚开始上课没多久,面对很多题目两眼一抹黑,白修远给他讲了也听不懂。褚之言神色十分苦恼,又不想让白修远浪费时间给他讲第二遍。白修远见状拿走他手里的卷子和笔:“不会做就不做了,去看别的书吧。”“可是不做的话,我去学校读书还有什么用?”褚之言情绪低落,白修远花心思让他进学校,他只想尽力做得更好一点。他蹭进白修远怀里寻求安慰:“哥哥,我是不是很笨?”“你才去了多久?”白修远眼眸低垂,“我送你去读书,也不需要你考多好的成绩回来。”当初他偶然间听家里的佣人闲聊时说起学校快开学了,才有了询问褚之言的念头。褚之言愿意改变昼伏夜出的作息时,白修远就觉得他应当是不想整日待在家里的。“那是去做什么的?玩儿?”褚之言抬起头,惭愧道:“我花的是你的钱……我一个月的补助才十五,连一只钢笔都买不起。”前些天褚之言的第一份补助金到了,因为金额太小,救护所的人直接送来的现金。这算是他唯一“挣”到的钱,褚之言郑重地把钱放进柜子,打算一直存起来。“你要补助金做什么?”白修远抬手摸到褚之言的侧脸,轻轻摩擦着那一小片皮肤,“我是你的监护人,养你是应该的。”褚之言偏头在他掌心蹭了蹭。他有时觉得白修远的心思很难猜透,两人算得上亲密,可也仅仅保持在目前的状态,白修远两次拒绝他的主动,其他时候又几乎是百求必应。褚之言曾经以为,白修远只是把他当作弟弟,但那晚的幻觉印证后,他又不确定了。如果他看到的幻觉一定会发生,那白修远亲吻他……应该是喜欢他的吧?脸上的触感移到了唇边,褚之言没忍住,张口咬了白修远的指尖。尖牙只长出一半,顶端微微刺着皮肉,不怎么疼,像想要和他玩闹,又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弄伤他的小猫。白修远任由褚之言咬着,从微张的齿间隐约能看见一截软软的舌尖,他还记得褚之言是怎样一点一点舔过他手腕的皮肤。白修远呼吸沉了起来,捏住褚之言的下巴低声道:“别咬。”他力道有些重,褚之言“唔”一声挣脱,下巴两侧被捏出了红印子。虽然不疼,但白修远以前从来没这样过,褚之言小心翼翼喊他:“哥哥?”白修远冷静下来,摸摸褚之言脸上的红印:“抱歉。”褚之言放心下来,他还以为白修远是因为被他咬了手,生气了。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白修远背后的鳞片缓缓恢复原样。此时佣人过来敲门:“白先生,有人送来一样东西,说是给您的。”褚之言去开门,接过佣人手里的纸箱好奇道:“谁送来的?”佣人说不清楚,来的人把东西送到就离开了。箱子不重,用透明胶布简单贴住封口,面上有一张便利贴,写着“一点小心意”几个字,落款人伽修。这个名字褚之言有印象,他看向身后走近的白修远。白修远接过纸箱撕开胶布,里面又是一个包装好的盒子。拆到最后,他从盒子里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摆件。摆件是玉石雕成的,看着挺精致,也没有哪里动过手脚,白修远放回纸箱里,随手扔在一边。褚之言看了看箱子欲言又止,跟着白修远回到桌边:“伽修是谁?他为什么要送这个?”玉石看着材质不错,应该价值不菲,为什么又不亲自送到白修远手上。褚之言将自己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白修远说道:“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白修远竟还有一个哥哥,褚之言惊讶地睁大双眼,随后反应过来:“上次闯进家里的人,就是他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