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兰斯也没想到如此凑巧,毕竟如果欧德朗人的援军上岸,战局可能并没有这样明朗。
“那些战俘还在船上?”
“是,陛下。”希尔金回答,“等待您的命令,不过城内民众对于他们极其憎恨,如果从轻处置恐怕会引起民愤。”
毕竟他们陛下和欧德朗那位失踪的亲王关系还算不错,虽然派兵的是欧德朗的那位国王,但处死这么多俘虏总归是会影响两国关系,而陛下暴君的名头恐怕是再也洗不掉了。
赫尔兰斯显然知道希尔金的担忧:“那些俘虏我自会处置,这些不用担心,现在最重要的是城内的重建工作,已经预防战后的瘟疫出现。”
“这些工作我会帮忙处理,你现在还要养伤,就不用操心了。”诃铎看了一眼旁边的希尔金,“还跪在这里做什么,现在陛下也醒了,去干活!”
看着希尔金三步两回头地离开房间,赫尔兰斯笑出了声,却立马因为牵扯到背部伤口而疼得吸气。
“你还笑?”诃铎瞪了赫尔兰斯一眼,“你知不知道你的举动有多冒失?你差点就没命了!”
“诃铎,我很开心。”赫尔兰斯没有理会诃铎的教训,即便脸色惨白,看上去虚弱无比,那双眼眸依旧如红宝石一样闪亮。
“我终于救下了他们。”赫尔兰斯唇齿间溢出一声笑意,诃铎很少见情绪内敛的赫尔兰斯这样开心过。
诃铎没有说话。
“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不怕死。”赫尔兰斯的神色像是在回忆,“当年约夏无数的城池就是这样被破的,那些人屠杀整个城市,我却只能坐在王宫的王座上,无能为力。”
“我听到过王城内民众的哀嚎和哭喊,听到那些暴徒的狂笑,可我连和他们一起面对的勇气都没有,只能像个懦夫一样选择自杀。”赫尔兰斯笑了一声,“现在我可以了,我能护住我的子民。”
在他无数次的噩梦中,曾经约夏的惨状与亚托斯重合。
他看见亚托斯就像曾经约夏的无数个城市一样沦陷,血流成河,尸横片野,无数的冤魂在哀嚎,在咒骂,将他拖入地狱。
他是夏勒戈尔的王,是所有人的精神支柱,他不能倒下。
他倒下了,这座城也倒了。
不能害怕,不能绝望,不能疲惫,不能……
他无数次这样告诉自己。
他是夏勒戈尔的王。
赫尔兰斯觉得有点委屈,他发现自从有了诃铎这家伙,自己越来越矫情了,为了不让诃铎看见他的眼泪,他闭上眼。
诃铎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帮赫尔兰斯捋顺了他披散的长发。
他不知道赫尔兰斯当时是以怎样的心态登上城墙,也不知道他是以怎样的心态写下给他的那封信,在信中坦然地面对死亡。
“诃铎,我想我并不是一个好的伴侣。”赫尔兰斯的语气满含愧疚,“也不是一个稳重的国王。”
至少一个稳重的国王做不出与平民一起站在城墙上斩杀敌军这种事,即便是国王亲征,他的身上还肩负着一整个国家,如果他在战场上出现什么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雷诺佩斯要是知道了估计又要把他训一顿,赫尔兰斯突然想到。
“不,赫尔兰斯,我为你骄傲。”诃铎在他手上吻了一下,“你的子民和将士们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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