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找我爷爷做什么?”
爷爷做完一场大手术,几乎都没对外透露消息。这个人怎么能精准地赶在出院的时间找来呢?
“是天宇?”周老教授身体虚弱。听力却未减退。当场就认出了自己的得意门生。男生边抹泪,边紧紧握手。
接下来就是一同上楼,进屋做客。
家里唯一的保姆忙着沏茶,切水果,包饺子。
男生坐在沙发上,动作自然地捧起茶水。镜片后的目光一直在周逾的身上粘着。
“我叫程天宇,是周教授带的最后一届硕士。去年有幸进了周总的集团总部,做行政管理。可以称呼你‘少东家’吗?”
初次见面,不怎么聊求学和职场的见闻。反而凑上来有话没话地拉他聊天。
周逾敏锐地意识到,对方动机不纯。
“我对父亲的公司一窍不通。只对科研有兴趣。这个称呼听起来怪怪的。”
“唉,我现在是公司的罪人。走投无路,每天来楼下守望。快一个月了。今天看见了周教授,无论如何也不敢开口。怕开了口会影响老人家的身体健康”
“所以,你碰到我,就看到了解决问题的另一个方法?”周逾冷不丁打断了程天宇。他的眉毛拧得更紧。
“我来公司不过一年。但常听他们夸,周总的儿子是清华高材生,相貌才华一流。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直叫人自惭形秽。”
“有话直说。绕得我头疼。”他从沙发上起身,背对着来客。
素来讨厌拍马屁的人,如同见了苍蝇一样避之不及。不想扫爷爷的兴。不然直接揪住衣领丢到门外去。
“我拿了应届毕业生的落户指标,解决了北京户口。现在要辞职去国外深造,违约金太高,能不能减到十万以下?”
周逾不解地望着说得声泪俱下的程天宇。
过关斩将进入父亲的集团总部,拿到稀缺的北京户口。能力应该不错。如果落户后就迫不及待要逃离,又利用和爷爷的师生情来磨违约金,人品就有不小的问题。
他看着比自己足足大了四岁的程天宇,语气冷静:
“违约金三十万。传说中一个北京户口价值超过百万。不论如何,这笔钱交得不亏。何况一年的薪水也有近二十万呢。”
“年纪轻轻,企业这一套还挺懂的。可惜本人家底太薄,赔不起。”程天宇沉沉地叹气。眼眶发红。
“钱,我可以帮你免去。只要你保证不来打扰我爷爷。”
“你说的话算数吗?”程天宇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只要你说的是人话,我的话就算话。”
大学还没毕业的周逾,第一次坐下来与陌生人拟了一份协议。两人各自签名。
日子过得飞快。程天宇一走就没了消息。忽然接到对方的电话,又赶上秋季的一个阴雨天。一想起办公室外偷窥的人还没弄清,周逾莫名地烦躁。
“我说了不需要你的任何感谢。可以井水不犯河水吗?”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知道自己是个浑身铜臭味的商人。少东家是一尘不染的学者。”程天宇笑了笑,“加一下微信?或许也有用得着我出力的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