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珪离开咸宜公主的房间,跟着这名宦官,走进了花萼相辉楼。
按大唐礼制,君不祭臣,夫不祭妻。武惠妃去世之后举行葬礼,李隆基是不能在场的。
萧珪过来见驾的时候,这位刚刚丧妻的大唐天子,正把自己关在一间房中。
高力士守在房外,拦住萧珪,小声对他说道:“圣人正在借酒浇愁。你要小心说话,切莫惹得圣人发怒。”
萧珪点头,“明白。”
高力士道:“你为何不问,圣人因何召见于你?”
萧珪道:“我不是,马上就能知道了么?”
高力士皱了皱眉,“我问你,你为何要在知玄观大开道场,还公然传授《气诀》功法?”
萧珪道:“高公公,不是我要推卸责任,但此举全是张果老的主张。我身为弟子,只能从师命而行事。”
高力士寻思了片刻,说道:“张仙翁可能是想证明,修炼《气诀》并无害处。可当初你在监牢之中,突然吐血晕厥,又该如何解释?”
萧珪道:“我无法解释。若要追究我的欺君之罪,那我只能认了。”
高力士轻叹了一声,“那你进去吧!且听圣人,如何发落。”
萧珪叉手施了一礼,推门走入房中,看到李隆基独自一人坐在一条木几旁,满副醉意眼睛都有一点发红,身边已然摆了好几个酒壶。
他正要施礼参拜,李隆基招手喊道:“过来,陪朕喝两杯。”
萧珪应了喏,走到李隆基身边,打横了坐下。
李隆基主动给他倒了一杯酒。
萧珪接过酒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杜康陈酿?”
李隆基呵呵的笑,“狗鼻子!”
萧珪笑了笑,举起酒杯,“臣敬谢圣人!”
李隆基不为所动,“谢朕什么?”
萧珪停顿了一下,说道:“太多了。”
李隆基用指甲在木几上敲了一下,不怒自威的说了一句,“比如,不杀之恩?”
萧珪低了一下头,“是。”
“还有呢?”李隆基突然大声发问,语调语气活像一名无理取闹的醉汉。
但此时此刻,绝对没人敢把这位手握天下生杀大权的皇帝,当做一名糊涂醉汉。
萧珪沉默了片刻,说道:“臣谢陛下,没有将咸宜公主,许配他人。”
李隆基的两侧嘴角同时上扬,“这才像句人话。喝了吧!”
萧珪举杯饮尽,再将酒水斟满,举杯言道:“臣敬陛下。”
“理由?”
萧珪轻声说道:“臣请陛下节哀,莫要太过伤怀。”
“混帐话!”李隆基突然发怒,一掌拍在木几上,“你何时何地,从何看出,朕有伤怀了?”
萧珪抿了抿嘴,“臣语失,臣自罚。”
于是他又喝下了一杯,并再次斟满酒水,举杯言道:“臣,再敬陛下。”
李隆基仍是没有拿起酒杯,懒洋洋的道:“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