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既来之则安之,白凫这两天虽过得像做梦一般,但好歹也逐渐适应了王府的生活节奏,旭日东升如少女羞红粉嫩的脸颊,屋檐的雪融化成水滴,与明媚的阳光融合一体。
寻儿打开东暖阁的门,阳光倾泻而下,现出卓越修长的身影。他目光寻觅着白凫,直到她倩丽的身影映入眼帘,才收缩了视线,柔声道:“难得雪停还有艳阳高照,出去散散心如何?”
正合她意,“我昨晚还在想若是雪下不停,那我不远万里来长安岂不只能看雪景?”她朝她嫣然一笑,露出甜美可人的小酒窝,从小到大,她看得最多的也就是雪景了。
他绅士地伸手等她将手递到他的掌心,白凫葱白的手有些微凉,被他毫不费劲地紧紧攥着,即便是她想要缩回去也不能挣脱,他的力道似乎远远超过自己的想象。
他牵着她的手悠闲自在地出了府门,王府大街上白雪皑皑,寂寥空旷,仿佛远离凡尘俗世的世外仙境,白凫捏了一团雪球朝他扔去,砸中他的大貂氅,黯黑的貂毛大衣顿时变成黑白相间的颜色,身后的寻儿笑声爽朗和他的随身侍卫郑接愉快的打雪仗。
这郑接与白凫年纪相仿,英勇果敢,容貌俊俏,生的一副好皮囊,若非穿了一身侍卫服,多半会以为是个白面书生。
出了王府大街便有许多行人熙熙攘攘,更有几位妇人手臂伶着竹篮牵着幼童往同一方向去,白凫看了一眼她们竹篮的香烛纸钱,若非祭奠祖先必是求仙问佛。
“王爷,北街是否有仙家寺庙?”白凫问道。
“北街只有月老庙。”卓越垂眸看着她,兴致勃勃的问道,“你想去求姻缘?”
白凫脸颊微红,温润着娇嫩的嗓音,忙解释道,“王爷多心了,我只是觉得这些妇人牵着小孩去同一个方向,有些好奇罢了,不过依我看她们不像是去月老庙……”
如果去的人是年轻的善男善女或者长辈们去月老庙求姻缘倒可以解释得通,不过有谁会牵着孩子去月老庙求姻缘?
卓越与侍卫郑接相视一番,示意郑接去打听一下,郑接便拦下一名妇人询问,随后禀报道,“禀王爷,属下刚才问了那位妇人,她们是去红焰女教祈福。”
“红焰女教?”白凫疑惑地看着卓越,江湖多旁门左道,会不会是蛊惑人心的邪教?
郑接便解释道,“红焰女教前身乃是红衣教,大唐时传至长安并发展鼎盛,后来因其蛊惑百姓,手段残忍被官府绞灭,但由于信徒众多,又多是平民百姓,他们中的许多人行事乖张,便脱离红衣教自立门户,因其着装沿袭传统信众又多是女流之辈,所以便改名红焰女教。”
说到底,红焰女教是官府承认的江湖组织,若有不法行径必然不会存留至今。
“郊外苍山有座普陀寺,想不想去看看?”卓越打断她的思虑,询问道。
白凫正视着他道,“佛门清净之地自然是好的。”
她忽然想起东暖阁的扇门外也有一个小佛堂,并且他和叶孺人也时常去礼佛静坐,他的礼佛诚心与叶晟樱不谋而合,夫妻俩应该有共同之处的,为何他对叶孺人不闻不问,而对自己却反而用情至深,是他们夫妻间生了嫌隙,还是他已经厌倦了当初的枕边人?
若是嫌隙,那他对自己的情分是为了什么?若是厌倦,那他也终究会有厌倦自己的那一天吧?白凫不敢再想,他紧紧握着她的手,不给她缩回的余地,就像他现在对她所做的一切把她的心牢牢的捆住,无处躲藏亦无处安放。
苍山被雪覆盖着,长青松依旧葱茏,暖日铺洒,如万丈佛光,白凫抬头远望着山顶的寺庙,与巍峨的苍山相称显得愈发庄严。
登上山顶冷风强劲,卓越将身上的貂氅脱下披在她的身上,宝蓝色的长袍马褂紧贴身子,将他的笔挺欣长的身材勾勒得尽善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