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大会将于何时举行及如何举行。大家又都想趁此机会多作考察,可是又苦于无从找到适
当的翻译人员。例如在五四运动中与我同时充任学生代表的瞿秋白,原系北京俄文专修学校
的毕业生,任北京晨报特派记者到俄国已经一年多,俄语虽尚欠流利,但已可应付,他当时
患着严重的肺病,住在医院里不能常出来。此外在东方大学肄业的刘少奇、彭述之等八个青
年,原是上海外国语学校学生,由上海社会主义青年团派到莫斯科还只一年,俄文程度尚差。
华侨中也有少数的布尔什维克,但只能说些&ldo;洋泾滨&rdo;俄文。即整个共产国际中的俄国人,
也找不出一个中国语专家。在这种情形下,我们身在莫斯科,却无法对于俄国一切情形作广
泛而深入的了解。就我个人来说,确是感到非常遗憾,譬如当时由瞿秋白译成中文后油印分
发的共产国际第二次大会关于民族与殖民地问题的决议,文字既不通顺,且有许多不妥当与
费解之处;我虽用英译本对照着来读这个重要文件,也不敢自信已全部读懂了。
我们这些代表,就象一批半聋半哑的学生,由那些招待人员带领到各处去参观。其实,
与其说是我们到各处去参观,倒不如说是让各处的俄国人参观我们。我们似乎已成为最新鲜
而富有鼓励性的活动宣传模型,因为这一批形形色色的代表出现在莫斯科的公众之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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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忆》第一册
象征共产国际在远东的活动已经有了成绩,而它的前途是很有希望的。我们参观了克里姆林
宫的历代帝王的陈迹,莫斯科的革命的及其他的各种博物馆,和革命时代的地下工作纪念处
所。至于工厂则多数没有复工,学校的秩序也没安定,当时还不足以成为参观的对象。此外,
我们有时坐在大剧院的俄皇御用的包厢中欣赏大场面的歌剧,有时出席各种欢迎会并登台讲
演,无不受到群众热烈的欢呼。还有一件事令我感觉到异常亲切,留下永久不忘的印象;那
是当时东方大学的八位青年中国朋友,用长时间省俭下来的马铃薯,款待我和其他几位中国
代表。这一小盘马铃薯非任何贵重物质所能换到,是同胞同志的深情与友爱的象征。
一九二二年一月二十一日,远东劳苦人民大会终于在一间不很宽敞的会议厅中开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