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真身是一只巨蟒,常显人形,在云溪殿外急得焦头烂额。
“尊上您倒是管管啊,山下那小子一门心思跪着,怎么都赶不走!”
“我已经派弟子去骂了,也让仙族去劝了。自己还去强行提了,但他就要返回原地,还是向您跪着。”
“跪倒是小事,关键还绝食。这事儿要闹
到外面,让仙山掌门知道他们的圣子在魔界绝食而亡,怎么说得过去?”
“落霞山掌门那老头子,会把整个魔界都掀了吧……”
萧烛揉了揉发痛的额头,还真没料到伍子戈能坚持到这种程度。
他坐定在案几旁,给鲁长老倒上一盏茶,才说:“是啊……圣子的安危关系到两界的关系。你说老头子为什么要把他给送来呢?”
鲁长老微蹙眉头,还是没坐下:“这事我其实不奇怪。伍子戈不到十岁就死了爹,又没有娘教。身份摆在那里,表面上该受仙族尊敬,实则并不被待见。”
“爹娘?”萧烛愣了一下,“他爹是在仙魔大战中陨落的,娘呢?”
“仙家人,跟我们怎能一样?伍松雪既是爹,又是娘。”鲁长老压低声音,把自己了解到的情况说出,“光明圣使梦中遇见实化的天地灵息,在闭关中孕育了光明之子。”
他想了想,又叹道:“所以伍松雪陨落后,这孩子就是孤独一人了。”
最早的仙族和神族一样,由先天之气孕育。
伍子戈就是实化的灵息和光明圣使的孩子,所以才有很高的出生。
萧烛敲了敲桌案,生了几分恻隐之心:“圣使伍松雪,是金瞳吗?”
伍子戈瞳色浅淡,虽然不是完全的金色,却在月光下会显得澄澈发金。
鲁长老摇头道:“不是,我曾有缘前往光明圣殿,见过。圣使是黑瞳。”
“奇怪,为什么灵息和圣使的孩子会瞳色带金……”萧烛早已推敲得很远了,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鲁长老一拍袖子:“尊上还在这儿说什么眼睛颜色!不管啥瞳,死了都翻白眼。外面落雨了,你再不管,我把人打晕了捆回去!”
他起身以后,又补充道:“养好了再吊起来抽一顿板子。”
“你那板子能有多疼?不长记性。”萧烛终于站了起来,“若是那么容易死,也不配做本尊的徒弟。”
“求求尊上别说这种话了,赶紧把这烫手山芋收到墨辉山关着吧!”
鲁长老左右踱步,絮絮叨叨,“魔族哪个弟子若是孤苦无依,您都会慈心施舍。别再在乎他的血统了,也是条人命啊……”
“长老请回吧。”萧烛抬袖拂开穹顶,这就把天象都改了,推开了积雨云。
天道不依,忽然降下一道闪电,直劈在云溪殿顶。
鲁长老吓得躲到了案几底下,萧烛牵绳一样接住细长闪电,转瞬甩了回去!
天道发出闷雷嗡鸣,两片云层相撞,又憋了更多的电闪雷鸣。
“别吵!”萧烛沉声呵斥道,“等人接回来,您想怎么下、就怎么下。”
说罢直接化龙飞出屋顶,顺水而下……
萤灵草快死了,干到透彻。
伍子戈感到落雨,便把草捧出来接一下,双手都是向上的。
他憋着最后一口气,萤灵草也坚强地汲取着雨水,不肯就这样熄灭。
萧烛来的时候没化人形,好像一场幻觉。
伍子戈竟然从烛龙的眼里看出了心疼,分不清是悲悯或哀矜……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看错了,哪能有那么多种情绪。前世萧烛就极其擅长掩饰,伍子戈常常难以猜测他到底在想什么。
萧烛的龙尾还在溪水里,只有头身探了出来,微躬着来到伍子戈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