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临淄那年只有十五岁,裴哥哥离宫出走那年也是十五,冥冥中倒是带了几分巧合。
临时的府邸就在东宫不远处,李皎脚尖一转便径直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着人通报后,东宫大门微张,出来一个率府卫。
“太子殿下不在?”李皎愣了愣。
今日他回京的动静不小,消息如何也该传到东宫了。难道裴哥哥不打算见他吗?
“他去哪了?”
旁人是不敢打听太子行踪的,但这位六殿下从前同太子的关系一直很好,便也没什么顾忌。只是……
那率府卫低着头道:“属下不知。”
从东宫门前沿着朱雀大街向西南走一会儿便是临淄王府。
“阿翡,着人抬顶轿子来。”
那位叫阿翡的随从看了看两人身后的王府牌匾,一愣,有些迟疑道:
“殿下这是要去哪?”
“质子府。”
可刚说完这三个字,李皎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一般,抬眼望了望大明宫的方向。
“算了。”
抬手拍了拍阿翡的肩,轻声道:“先回府吧。瞧我今日,好像有点多余啊。”
……
李裴的确不知临淄王今日归京。
多事之秋,案头的密件攒了不少,今日下了大朝会后他只是回府简单换下了朝服,连王陆都没见到他的面,又悄没声从侧门离开东宫。
太子这次回长安后,只有去一个地方的时候不会告知众人。
是哪里,大家心知肚明。
说了,就很没必要;瞒着,自然也很没必要。
巳时三刻质子府后门的金吾卫换岗。
尧光耳力好,忽然听到院落的某处传来一声轻响,他下意识握刀的动作一顿,叹了口气出来,又闭着眼重新躺平在了屋顶上。
中原太子又到他们府上扒墙头了呢。
院外宋将军似乎同尧光做了相同的反应,他眼皮一跳,面无表情地走向了另一堵墙。
福南音今日因为“衣袍事件”有些烦闷,好在最后想通了自己左右也出不了府,索性便开着衣带,叫宋将军送进来一箱典籍来读。
屋中火盆烧的旺,福南音竟一时没有察觉最南侧的窗户被打开了一条缝隙。
李裴便从这缝隙中看到了屋中人正坐在案牍前专注看着什么。目光一转,却又不自觉看向了那随意披在身上的石青色衣袍,微张的领口,时而微动的喉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