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道送命题。李裴就着这句话前后一想,当即便懂了,眼尾便带了些无奈:“你真是……”
他此时断然不能将那日同东宫属官说的话再说一遍,尤其是福南音方才说过,他又不是女子,不计较仪式,可李裴知道,他有他的计较。
“你不用辞官。”
福南音眼睛一眯。
与秦御史一同上疏之人不多,却不妨碍他的意思也代表了那些迫于福南音权势不敢言之人的意思。
“宁尚书怎么不拿出往日父皇为难你时候那股破局的狠劲了?”李裴摸了摸福南音脑后的头发,见怀中的人搁下了手中卷宗,反身抬手环住了他的腰,像是一只得了好处而餍足的猫,莫名乖顺起来。李裴不由失笑道:
“按照你的作风,不是该大大方方都选了吗?礼部尚书,安平侯,太子妃,你都给收入囊中?”
福南音埋在李裴胸前的鼻间轻轻“哼”了声,抬起头似笑非笑地对人道:“臣向来谋定而后动,那日放出第一道风声之后殿下与属官说了什么,王陆都与臣说了。”
“……!”李裴心中怒骂了句王陆不是东西,忙试图补救:“朝中的事交给我,你这几日……你明日记得看看钦天监择定的吉日。”
“八月的话是不是有些仓促?”福南音心道自己已经看过了,面上偏又状似无意地问道。
李裴一愣,待反应过来时看着福南音的眼中当即便染上了层光彩。
“不仓促,越快越好。”
“……啊?”
“这场大婚我已经筹划了很久了,一整年了。你不知道,阿音,这一次我可不会让你再一声不响的跑了。你只能嫁给我,十里红妆……入我罗帐。”
最后四字落下,榻前银勾一落,帷幔倾泻遮住了满室烛光。
……
李裴的话果真说到做到,满朝文武不知道安平侯府一夜发生了什么,只看到太子殿下自从听说了宁尚书不欲与他大婚之后,整个人都坐不住了,平日里只有朝会才能见一面的尊佛身份,这几日不是坐在御史台便是在中书门下省的府衙。
尤其是御史台最为遭殃,太子在那里整整待了四五日。
他去了却也不做什么,只是坐在堂中主位上静静看着诸人办公,时而手中带了卷书从早看到晚,时而叫大明宫的内侍搬来圣人要他批注的奏章从早批到晚。即便一整日也不与下头的人说些什么,可就是这样沉默无所为的劲儿最为可怕。众人心中忐忑惴惴,偏生又不知是何处惹到了太子殿下,做不好事又不敢问,难受得紧。
最后还是一位刚调来的小御史实在是忍不住了,顶着上司们疯狂暗示他闭嘴的杀人眼神,哆嗦着问了句:“殿下已经来了几日了,可有什么公事上的吩咐?”
彼时李裴正饶有兴致地翻着自己名下的宅院,计划着大婚后他与阿音去何处游玩上一段时日,嘴上便带了几分笑意。听到这平日聒噪近日安静如鸡的御史台终于有了点动静,他好整以暇地抬起头,笑眯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