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安正犹豫着如何开口,万事开头难,没想被谢池墨抢了先,谢池墨十年如一日的住在军营,和士兵们同进同出,没有在城内购置宅子,而唯一能让谢池墨歇脚的宅子,只有一处,不过荒废许多年了,谢池墨偶尔会去那儿小憩片刻,从不让人拾掇,听谢池墨话的意思,是要将宅子修葺番另做打算了?
他心思一转,立即明白了谢池墨的意思,心底涌上激动的喜悦,总算,有一桩事和谢池墨达成默契了,雾宁毕竟是女子,住在军营多有不便,去城内住再合适不过了,他一激动,声音不由自主的高亢起来,&ldo;属下这就去办。&rdo;
谢池墨见他进门时还一副心事重重,这会儿脸上忽然带着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兴奋,翻脸跟翻书似的,他心中一动,将怀里的三本图册拿出来仍在桌上,&ldo;你三本图册你见过吧。&rdo;
韦安抬眼看了看封面,脸色一红,这图册他当然认识了,梅老板世故圆滑,可不像李长福拿些假的糊弄他,送他的图册都是原作,不过一代代避火图过一两年就会更替,第一代避火图早没了,说起来,这几代避火图,还是雾宁的最好看,听梅老板说卖得最好,结果问世半年多就没了,真叫人惋惜。
他点了点头,老实道,&ldo;见过,不知世子爷从哪儿找来的?&rdo;
就他所知,军营里流传的这系列避火图都出自他的手,被谢池墨拒绝过一回,他就再不敢送谢池墨避火图了,谢池墨从哪儿来的?
&ldo;我需要向你汇报?&rdo;谢池墨不冷不热反问了句,看雾宁专心致志撕着页纸,他抬了抬她额头,&ldo;当打发时间就成,别累着了。&rdo;
雾宁做事注意力集中,其实,精力犯不着放在这上面,找到官银,一切问题迎刃而解,不急于一时,现在找出来,也是帮楚阗攒功劳罢了,他不爱玩弄权术,但白白为他人做嫁衣之事绝对不会做,钱御史官职低,在朝堂说不上话,反而赵大人在吏部,官威更甚,谢正均找赵大人的麻烦估计以为背后是赵大人操纵的,其实,王大人才是幕后推手,通州马文才运送官银被劫深受重伤,将自己从中摘清了去,背地一定有人为他疏通关系,王大人平日不显山露水,暗中结交的权贵却不少,谁让王大人勤于播种,后宅有成群结队的女儿们呢。
他自身官职不高,可&lso;女婿们&rso;凑一堆,怕就是半个京城的势力了。
韦安神思一凛,拱手道,&ldo;属下不敢。&rdo;
他想起一件事来,他带人去找刘辉要回输了的避火图时,刘辉说赌博之事传到谢池墨耳朵里,赌资全充公了,他下意识的认定谢池墨将避火图全烧毁了,因而没放在心上,此时再见到避火图,他才恍然,这三本避火图怕就是赌资里的九牛一毛了。
真没想到,有朝一日,谢池墨也会对避火图感兴趣,是成亲尝到甜头的关系吗?
他斜着眼,不着痕迹的看了雾宁一眼,能让谢池墨保留下避火图的理由只有一个,雾宁,难不成?谢池墨早知雾宁的身份了?
夫妻二人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若是这样的话,不得不说,谢池墨捡到宝了,以他阅人无数的经验来看,整个京城甚至整个元周国都找不到像雾宁这样漂亮的人了,不只是人,单单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都没人比得上。
图册上那些胭脂俗粉比不上,更别说比图册更好看的真人了。
&ldo;你翻给我看看。&rdo;谢池墨靠着椅背,态度慵懒的看向韦安。
&ldo;&rdo;韦安面露为难之色,小心翼翼道,&ldo;在这?&rdo;
虽说他看多了这类图册,人前能脸不红心不跳的高谈阔论,可他还残存这羞耻心,当着雾宁的面翻阅这种图册,还品头论足的,他真抹不开脸。
&ldo;你想去外边?&rdo;
韦安心下咯噔,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外边风雪交加,他不想再生病,受得弱不禁风,毫不犹豫的走上前,颤抖着双手将图册拿了起来,翻开第一页,脸烫得能烧起来,比较雾宁平心静气的模样,他输得彻底,翻了两页,浑身上下燥热不堪,呼吸急促,他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ldo;你慢慢翻,一页一页看清楚了。&rdo;谢池墨嫌弃他速度快,不疾不徐提醒道。
韦安苦不堪言,身上的衣衫被雪淋湿了,身子却热得难受,翻得慢,他怕自己忍不住血脉喷张晕倒过去。
然而,谢池墨心思复杂难辨,他不敢挑战谢池墨的权威,翻页的速度慢了下来,一双眼直勾勾盯着图册上天雷勾地火的男女,深吸口气,默默诵经转移自己的注意。
谢池墨真的是疯了不成?
翻完三本,他已口干舌燥汗流浃背,一边掏帕子拭汗一边忐忑的看向谢池墨,小声道,&ldo;看完了。&rdo;
&ldo;果真是凡夫俗子。&rdo;谢池墨嘴里哼了声,尽显鄙夷。
&ldo;&rdo;韦安热汗不止,双手合十挡在自己下腹处,难不成,谢池墨扔三本图册给他就只为了考验他是不是凡夫俗子?
不待他想清楚,谢池墨扬手吩咐他退下,&ldo;下去吧,将宅子收拾好了,买几个信得过的丫鬟婆子。&rdo;
&ldo;&rdo;谢池墨真的就为了看他出糗?
若是这样,只能说,谢池墨做到了。
等他走了,谢池墨凑到雾宁跟前,捋了捋她发髻上松松垮垮的簪子,道,&ldo;过几日你搬去城里住,军营里都是男子,不方便。&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