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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再不回去，部门里其他同事就要八卦了，戚时安也不想再轻裘缓带地折磨人，像个使温柔刀的刽子手，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和机会。

既然刽子手收了刀，待宰的沈多意便如蒙大赦般撤离了三十层会议室。没多久临近下班，想到吃晚饭的时候还会见面，他连写工作概要的思路都想不起来了。

正直春季，开欢迎会的地方却叫&ldo;夏天餐厅&rdo;。整个三四层都被预留下来，明安所有部门的员工将在今晚进行本年度第一场聚餐。

三楼是中式装潢，四面墙体挂着无数盆绿植，树叶掩映下还有几个型号不一的鸟笼。等菜上桌的间隙，股票部的聊股票，外汇部的聊外汇，无关实盘操作技术的部门什么都聊。

沈多意安静地坐在位子上喝水，喝完用手机搜索小篆，想知道墙上那副字写的是什么。旁边平级的齐组长探头看了眼，说：&ldo;这还用查啊，风行水上，自然成文，《庄子》里面的吧。&rdo;

沈多意其实在查复杂的落款，句子本身他是看得懂的，而且知道出处是《易经》，并非《庄子》。他冲齐组长笑笑，然后收起了手机，转移话题道：&ldo;怎么还不上菜，我肚子都叫了。&rdo;

戚时安张罗的欢迎会，对外却只宣称请客吃饭，而且直接请了全公司的人。正因为如此，最大程度的热闹包围着沈多意，但不会有人过分关注他，他觉得很舒服、很惬意，既能被其他人的快乐感染，也不用客套的去交际。

菜品终于上桌，戚时安几乎是立刻拿起了筷子，他不吃第一口，底下的人不好开始。边吃边听章以明在耳边絮叨，顺便望了眼远处的沈多意。

现实总是距理想十万八千里远，从落座就被汇报工作的高管包围，偏偏章以明还要守着他大吐苦水。&ldo;先吃饭吧，嘴不累么？&rdo;他受不了了，&ldo;来，吃个虾仁。&rdo;

章以明嚼着虾仁继续叨叨：&ldo;以后和证券交易所的人应酬轮着去，下次该你了，凭什么每次都是我上？&rdo;

戚时安反问：&ldo;那你替我操盘？&rdo;

&ldo;少来啊。&rdo;章以明偃旗息鼓，把杯子里的酒喝掉一半，&ldo;时安，你到底和沈多意什么关系？&rdo;

戚时安沉默不言，看见沈多意正啃着螃蟹腿笑，难得一见的傻样让他很想拍下来。章以明搭着他的肩膀，低声说道：&ldo;要是没什么关系，我就不看你的面子了。&rdo;

戚时安终于对章以明说的话提起了重视，微微侧过脸去：&ldo;什么事儿？&rdo;

&ldo;能是什么事，公事呗。&rdo;章以明把剩下半杯酒也喝干净，&ldo;他和保险公司的旧上司关系不错，业务上有没有断干净还难说，而且执照还挂靠在其他咨询公司赚外快。&rdo;

戚时安想起用旧没换的钥匙扣，也想起沈多意为赚两千块钱疼得冷汗直流。他一时间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审判对方再一次的&ldo;甘为五斗米折腰&rdo;。

酒过三巡，座位都乱了，有的吃饱上楼看风景，有的去笼子前逗画眉，沈多意抓着条蟹腿啃到了天荒地老，满手都是熟螃蟹的气味。

洗手间空着，他仔细地洗了几遍手，确认只剩下洗手液的香气才作罢。洗完没回座位上，溜达着上了四楼。四楼的壁画浓墨重彩，地上铺着花纹繁复的织锦地毯，好像是西亚的风格。

四楼也没有窗户，感觉像待在露天的旅馆，风灌进来拂在脸上，有点舒服也有点凉。沈多意在角落的沙发上坐下，正好接起一通电话。

&ldo;师兄，适合老年人的新险种，有没有兴趣？&rdo;

&ldo;你设计的？&rdo;针织衫一吹就透，他往怀里抱了个靠垫取暖，&ldo;说来听听，合适的话就买，当支持你工作了。&rdo;

孟良在电话里简明扼要地介绍了一下，都是内行人，听俩关键词就知道本质。沈多意默默盘算，仰着头枕在了靠背上：&ldo;和白金计划有点类似，正式推出了吗？&rdo;

孟良乐道：&ldo;其实还没。&rdo;

&ldo;那你啰嗦半天，求教就明说行不行啊。&rdo;沈多意笑骂对方，音量也不自觉抬高了，正高兴着，整片视野被突然靠近的人影遮了个严实。他吓得从半仰的状态弹坐起身，心有余悸地说：&ldo;戚先生，怎么走路没动静。&rdo;

戚时安反驳：&ldo;地毯太厚，或者是你聊电话太高兴。&rdo;

&ldo;我有点情况，等会儿再打给你。&rdo;沈多意挂了电话，怀里还抱着靠垫。再落座时戚时安挤开他，霸占了他刚暖热的位置，但坐下后才发现，戚时安正好挡住了冷风。

&ldo;欢迎会总要说句&lso;欢迎&rso;才对，欢迎你加入明安。&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