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程程却又得意道:&ldo;也不是,她最怕我哥,&rdo;她说这话的时候止不住笑了起来,&ldo;姐你没看见她那嘴里的那颗黄金大门牙吗?早前就是被我哥给揍掉的。&rdo;
涂苒&ldo;啊&rdo;了一声,讶然道:&ldo;你哥打女人?还是……你哥一直有这种嗜好?&rdo;
陆程程又是连连摇头:&ldo;从小到大,我也是唯一一次看到我哥发那么大的脾气。我哥话少,我和他之间都没什么好说的,但是他从来不会对我发脾气,连一句重话都没说过,&rdo;她顿了顿,才继续道,&ldo;那件事说起来也算是家丑了,我都不好意思说,孙慧国其实就是个小三。&rdo;
她欲言又止,眼里似乎含了泪:&ldo;其实我妈根本不是病死了,是给活活气死的。&rdo;
&ldo;我爸在出去做生意之前是顶好的,后来不知怎么就碰到了姓孙的,据说这个女人交际手腕很强,做生意很有一套,反正我爸就着了她的道,起先是不怎么回家,后来是一回来就和我妈吵,逼着她离婚。我妈不愿意,让我爸看着我和我哥的份上维持咱们这个家,我当时刚上初中,就这么闹了两年,后来妈妈生病,我爸也渐渐心软了,但是那个姓孙的憋不住了,自个儿先离了婚,带了她的几个弟弟跑我们家里头来闹,那时候我妈躺在床上起不来,姓孙的就要往家里冲,我爸也不拦他们,躲到旁边抽烟。我哥气坏了,拿了把折叠椅子就往外面冲……&rdo;
她用手比划道:&ldo;就是以前那种骨架是铁的折叠椅。我哥拿着椅子堵在大门口,说,今天谁都别想进这个门,除非我死了。我到现在还记得我哥那时的眼神,很恐怖,像刀一样狠。人都说亡命之徒亡命之徒,大概我哥当时就是那个样子。我是挺没出息的,那会儿怕得要死,心里老想着生死存亡你死我活一类的场景,一边怕我哥出事,一边又怕那些人闯进来。可是他看起来镇定得很,现在想起来,他那时也才十九……&rdo;
&ldo;可是姓孙的那女的实在是厉害,旁边那些男的都不往前走了,就她一个人偏要进来,当时她还笑呢,笑盈盈的,像是什么都不放在眼里。我哥二话不说就给了她一拳头,他要是用椅子砸下去估计会出人命,所以给了她一拳头。姓孙的当时就躺在地上去了,嘴巴和鼻子往外冒血。然后,我哥也被人打了。&rdo;
涂苒心里一紧,却是没做声。
陆程程又冷笑说:&ldo;你当他是给谁打的,是给我爸打的,我爸就是拿那把椅子砸了自己的儿子,一下就把我哥的头给砸破了。&rdo;
陆程程没再继续说下去,耳边似乎响起当年凄厉急促的叫声,是母亲。
母亲痛哭着,声声喊着自己丈夫的名字,陆延,陆延,她说,你别打我的孩子你别打我的孩子我求你陆延……
两人终于协议离婚。
一年后,陆母病逝。
涂苒半天才回过神来,低声道:&ldo;难怪……&rdo;
陆程程见她这样说,误解道:&ldo;所以我们都讨厌孙慧国,所以我哥和我爸的关系才闹得这样僵。不过……&rdo;她又说,&ldo;我爸后来年纪大了,也知道自己错得离谱,总是厚着脸皮时不时的去找我哥,快十年啦,我哥心肠软,他这一点像我妈,所以也不像以前那样对我爸了。&rdo;
夏天的午后,阳光浓烈,绿叶婆娑。
涂苒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这是他第一次迟到。
她靠近窗边,远远眺望。
白晃晃的道路上终于出现一道年轻的身影,他将单车踩得飞快,风吹起了衣摆。
涂苒赶紧坐回桌旁,不多时有人敲门,家人打开门,他进来了,头上绕了一圈白棉纱布。
她张了张嘴,终是讷讷的问道:&ldo;你怎么了?&rdo;
他满不在乎的微一摇头,并不作答,目光扫过她压在书本下的试卷,不禁皱了眉。
那真是一个教人尴尬的分数。
涂苒一张脸涨得通红,于是孩子气的想用手去捂试卷,却仍是比他慢了半拍。
陆程禹拿起考题由头至尾瞄了一溜,说:&ldo;还是先讲试卷吧。&rdo;
说话之前,他似乎叹了口气,而她隐约也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