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何之洲一大早骑电动车去上班。他出门的时间段是这个城市的早高峰,但是以往拥堵的城市这天出奇的顺畅,路上的行人也少了很多,连公交车里都只有寥寥几个乘客。
何之洲很快就到了店里,这时除了他还没有其他的人来,他像以往一样打开烤炉的电源给烤炉升温,然后再拿出生产计划准备和面。
何之洲在和面时店员们才陆陆续续的进到店里,谢小雨听到操作间里有和面机的声音就进去看了一下,当看到忙着的何之洲时她有些吃惊,因为按照排班这天是何之洲休息,于是她对何之洲说道
“你怎么来了?今天是我的班明天才是你的班!”
“哦,我忘记了!”何之洲应道
“你啊,或许还忘记了其他的,快回去陪陪你的家人吧,我下班了也要赶紧回家的!”谢小雨笑笑说道
“那好,面我已经和得差不多了,烤炉和醒发箱的温度也升起来了的。”
何之洲说完进到更衣室换了衣服,换好衣服他跟谢小雨招呼一声就走出店里,然后打开车锁戴上耳机就汇入了车流中。
这天天气很冷,天空如以往这个城市的冬日一样飘着蒙蒙的细雨,冷清的街面更让这种冷加重了几分。骑着车的何之洲不想回家,那个所谓的家现在仅仅只能是他栖身的地方。他每天只有把自己弄得疲惫不堪才能回家,因为只有这样,他回到家才能用困意来逃避露凌空洞无光的眼神和母亲关心的问候。
但是不回家何之洲也没有地方可以去,回来以后他没有联系自己的朋友,因为露凌的病他感到了自己在别人面前是抬不起头的。他怕相识的人的冷漠、怕不怀好意的嘘寒问暖、更怕在朋友面前没有共同话题的冷场……
细雨浸透了何之洲的手套和衣帽,他停下车,把手从手套里面抽出来合在嘴巴上不断的呵着热气。还是很冷,何之洲搓着双手然后用暖和一些的手轻轻搓着自己的脸和耳朵,触碰到耳朵时耳朵竟然没有了知觉。脚也被冻麻木了,架好电动车的支架他踏着脚,想要用加速血液的循环来获得一些热量。何之洲踏着脚时他的裤子和衣服上传来细细的哗哗声,这是细雨在他衣服和裤子上凝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在他活动时纷纷裂开落下的声音。
他把电动车锁在路边然后往前走去,不远处的公交车站一辆公交车正缓缓的靠站停下,何之洲跑过去投了两块钱的车费就坐到了车的最后排,随后车子关上门又继续往前驶去。
公交车里开着暖暖的热风,一下子的温暖让何之洲冰冻的脸有了一些知觉,他感到一股暖暖的液体从眼角滑过脸庞。一冷一热的温差刺激了他的泪腺,眼泪竟不自觉的掉了下来,这活跃的泪腺啊,是何之洲这段时间唯一的成就了!
车子上的乘客越来越少,到了最后只有何之洲和司机两个人,他们一个在车前的驾驶位上;一个在车子的最后一排。司机听着车载广播里喜庆的音乐,时不时的还用蓝牙耳机接着电话,他的话语里全是接受别人的祝福和对别人的祝福。
何之洲戴着耳机靠着车窗,窗外行道树和路灯杆上挂起来的灯笼像一个个红色的魅影沿着公路向前方延伸。这些预示着喜庆即将到来的元素没有进到何之洲的眼里,他没有光的眼睛已看不到了色彩,在他眼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灰暗的,包括这红得耀眼的灯笼。
靠着车窗的何之洲安静得像是一尊雕塑,他睁着的眼睛或许也不会映出窗外的景色,因为没有了光怎么还可以有景色投影进来。
这一路何之洲像是在流浪,他不知道自己所乘的是多少路车,也不知道下一站会是哪里。他只知道车子总是要往前的,就像人生的路,只要脚不停下来每一步都是远方,至于远方最终是哪里,那就让脚来决定。
公交车盘旋到一个半山腰的停车场停下了,接着司机熄了火吹着口哨下了车,他例行检查的围着车转了一圈才看到了后排的何之洲。
“终点站到了,我还以为车上没人了,快下车吧!”
司机拍了一下车窗说道,何之洲这才下了车。
下了车何之洲看了一下四周,这里是这个城市的森林公园,目之所及的都是隐没在雨雾中的山林和终年苍翠的松柏,还有的就是一些高大的乔木和光秃秃的落叶树。
公园里几乎没有游人,几只胆大的猕猴在路中间大摇大摆的溜达着,它们看到何之洲走近先是有些慌张的窜上旁边的树把路让了出来。这里的猕猴相对于黔灵公园的猕猴还是要规矩一些,但是看到只有何之洲一个人,它们倚仗着猴多势众又窜下树来跟随着何之洲讨要吃的。
“东哥哥,把你的兜全部掏出来,它们看到里面是空的就会走开的!”
何之洲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露凌的声音,这是他们第一次来这里被猴子堵截时露凌说过的话。
当时他们经常来这里,第一次来时何之洲拎着一包水果和零食,他们走到公园的深处就被这些猴子围追堵截了。那时这些猴子才从黔灵公园迁徙过来,还不敢在大路上招摇过市,只敢隐没林间在小路“打劫”路过的情侣们。
何之洲拎着水果和零食跟露凌走在林间小路上,他们身后慢慢围上了几只猴子。何之洲知道这些猴子的劣迹,他把袋子放在自己的前面然后紧紧的护住露凌。身后的猴子越来越多,他知道袋子里的水果和零食保不住了,因为这些猴子急了是会伤人的。
何之洲刚放下袋子这些匪徒一拥而上几下撕破了就抢夺起来,抢到的猴子纷纷跃上树享受起了美味,有几只没有抢到还是尾随着他们。这时露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