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节冷峭,霜重雪厚。
容晚眸前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垂下长睫,眸光落向少年,“夙昼。”
夙昼身形一僵,狠戾的眼神里似是惊讶,又似是嘲弄。
来时匆忙,容晚在怀中翻了许久,终于摸出一颗金丹,葱翠指尖戳了戳夙昼的脸,反倒染上一点鲜红血迹。
“张嘴。”
“滚……”
“不想活?”
“……”
穿书前,容晚是第一仙门的大小姐,穿书后是上因界的第一上仙。
上因界的一千五百年,她从未如此被人拒绝过。
指尖掐住夙昼的下颌,容晚淡淡道:“听话。”
仙丹泛着微白的光芒,像一颗刺眼的星映在夙昼瞳孔里,连带他眼眸里也盛住光。
“姐姐……是仙?”夙昼神情忽然软了下来,像一只被抚顺毛的小狼狗,眼神也湿漉漉的,语调却拖得极缓,似是别有用心。
“算是吧。”容晚一愣,答道:“小仙一个。”
“不像。”夙昼细细打量她,衣裳矜贵,仙剑名贵,古籍上有记载,那把剑叫不晴剑。
而容晚的画像,他的母亲曾日夜叩拜,祈求全家安康。她叫容晚,上因界第一上仙,怜光上仙,她可不是什么小仙。
“嗯?”容晚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趁容晚垂眸,夙昼紧咬齿关,猛地刺过来一剑。
冷铁破空之声划破雪夜的死寂。
容晚没躲,凡人之剑伤不了仙,躲什么?
直至腕间撕裂的感觉传来,容晚惊觉,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雪地上,转瞬成冰。
“小白眼狼,”容晚温情霎时不复,戳上少年的脸颊,说:“我来救你的命,你却要杀我?”
夙昼素白的手背上尽是血痕,深可见骨,手中握着晶白长剑,十分吃力。
他忍着剧痛笑道:“你以为我不懂?凡人之剑……伤不了上因界的仙……”
容晚眸光一震,并非是因为夙昼能伤她,而是……夙昼居然可以拔出不晴剑。
上仙命剑,旁人不可拔出。
不晴剑是容晚命剑,更是立过血煞盟誓,生死与共的挚友,故而夙昼冲着容晚的剑锋,自心口偏到了腕间。
夙昼低低地笑,容晚在他凉薄的眸光里看见了恨,对天下、对她。
雪飞落而下,流水叮咚转瞬成冰,夙昼的伤口处热血凝结,双臂奇怪地扭曲着,连抬起都费劲。
可就是这样……
毫无灵力、灵脉尽废的少年伤了云云峰惊才绝艳的上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