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乐深知自己处于劣势,他强打起精神,用尽全身力气向前走着。他的视线在前方慌乱地搜寻着,试图找到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来阻挡东莞仔。
突然,他看到前方路边有一棵倒下的大树,树干粗壮,横在树林中。
阿乐没有丝毫犹豫,他走向大树,双手撑住树干,翻身跃了过去。东莞仔见状,也加快了速度,他一瘸一拐地来到大树旁,用那只完好的腿奋力一跃,尽管受伤的腿传来一阵剧痛,几乎让他摔倒,但他还是勉强稳住了身形,继续追在阿乐身后。
此时,阿乐感觉自己的力气在一点点消逝,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拉扯着喉咙里的刀片。他的脚步开始变得踉跄,视线也有些模糊。
就在阿乐快要绝望的时候,他发现前面有一片茂密的灌木丛。他心一横,朝着灌木丛冲了进去。灌木丛中的荆棘划破了他的皮肤,他却顾不上疼痛。
东莞仔追到灌木丛边,稍作停顿,便挥舞着刀,砍开荆棘,艰难地往里钻。
阿乐在灌木丛中奋力穿梭,突然,他的脚被一根藤蔓缠住,整个人向前扑去。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东莞仔已经追了上来,那把刀离他的后背只有咫尺之遥。
阿乐重重地倒下,背部狠狠地砸在满是落叶与碎石的地面上,扬起一片尘土。
他双眼无神地望着天空,那片原本湛蓝如今却仿佛被鲜血染透的天空,恰似他此刻绝望的心境。他试图凝聚起身体里最后一丝力量,双腿肌肉紧绷,微微颤抖着,却如同深陷泥沼中的困兽,无论怎样挣扎,都难以再次站起身来。
他的心中涌起无尽的悲凉与不甘,缓缓地、绝望地闭上了双眼,等待着那冰冷的死神镰刀落下。
东莞仔拖着那条受伤的腿,一瘸一拐地靠近,每一步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然而他脸上的狰狞却丝毫未减。看着阿乐无力挣扎的模样,他仰头发出一阵狂笑。
“跑不动了吧,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你这个小人。”东莞仔边说边将手中染血的尖刀在阿乐眼前晃了晃,他慢慢地弯下身,将尖刀对准阿乐的头,近得阿乐甚至能感受到那刀刃散发的冰冷气息。
“你死了,大b也死了,我再处理掉那些老家伙,和联胜话事人的位子还是我东莞仔的!”东莞仔的声音因兴奋而变得沙哑,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对权力的贪婪与对阿乐的仇恨。
他的双眼瞪得滚圆,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阿乐,那眼神仿佛要在阿乐身上钻出两个血洞,手中的尖刀也随着他激动的情绪微微颤抖,似乎下一秒就要刺进阿乐的头颅。
阿乐缓缓睁开双眼,眼神中透着一丝坦然,他凝视着东莞仔,气息虽微弱却字字清晰地说道:“就算我们都死了,下面的兄弟也不会服你。今天你杀了我,明天自然你也会被别人杀。在道上混,终归要还的,动手吧。”
东莞仔听后,脸上的得意之色更甚,他咧着嘴,露出森然的牙齿,嘲讽道:“阿乐,你错就错在太急于上位了。如果你处理干净再坐这个位子,就不会有今天的下场了。今天我就送你一程。”言罢,他微微抬起握着尖刀的手,手臂上的肌肉紧绷,准备将刀狠狠刺下。
就在东莞仔高高举起尖刀,准备狠狠刺向阿乐之际,他的后脑勺突然遭到一块石头的重击。“砰”的一声闷响,东莞仔整个人瞬间懵住,脑袋里嗡嗡作响,眼前的景象也变得模糊起来。还没等他来得及反应,第二下重击接踵而至,他的身体摇晃了几下,差点向前栽倒在阿乐身上。
他艰难地转过头,只见小俊满脸泪水,双手紧紧握着那块染血的石头,小小的身体因愤怒和恐惧而剧烈颤抖着。小俊边哭边大声喊道:“放开我爸爸!”那稚嫩却充满力量的声音在树林中回荡。
东莞仔顿时怒火中烧,他瞪着血红的双眼,怒骂道:“小兔崽子看我不弄死你!”说着便松开阿乐,转身准备朝着小俊扑去。小俊被他那凶狠的模样吓得连连后退,但眼神中依然透着坚定。
阿乐见此情景,护子心切的他瞬间爆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他猛地从地上跃起,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把抓住东莞仔手中的刀。
东莞仔惊愕地转过头,却只看到阿乐那决绝的眼神。阿乐怒吼一声,顺势将刀狠狠刺进了东莞仔的脖子。
鲜血如喷泉般从东莞仔的脖子里涌出,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阿乐,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无法开口。
他的身体摇晃了几下,最终像一滩烂泥般倒在地上。
阿乐连忙跑到小俊身边,一把将他紧紧抱在怀里,父子俩相拥而泣。阿乐阿乐一边轻拍着小俊的后背,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儿子,别怕,爸爸在,有爸爸在,一切都过去了。”可他的眼神却如寒星般死死盯着地上倒下的东莞仔,那目光中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又有对敌人的警惕与恨意。
他深知东莞仔心狠手辣,绝不能掉以轻心。
随后,阿乐轻轻扳过小俊的肩膀,让他转过身去,声音温柔却不容置疑:“儿子,别看。”
他缓缓松开小俊,一步一步朝着东莞仔的尸体走去,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决绝。他的心跳加快,呼吸急促,在东莞仔身旁蹲下,颤抖着双手握住插在其脖子上的刀,稍一用力,将刀拔出。
此时的阿乐,仿佛被恶魔附身,他高高举起染血的尖刀,对着东莞仔的头和身体,疯狂地猛捅下去。每一次刀刃刺入肉体的声音,都像是在宣泄着他心中多年来积累的怨恨、恐惧与愤怒。
鲜血溅射到他的脸上、身上,他却浑然不觉,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彻底终结这个威胁。
不知过了多久,阿乐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站起身来,双腿发软,踉跄了几步才勉强站稳。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
他的眼神逐渐从疯狂回归清明,呆呆地站在原地,停顿了好几分钟,才像是从一场噩梦中惊醒。
他缓缓地、无力地松开手指,那把沾满鲜血的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发出清脆而又冰冷的声响,在这寂静的树林中久久回荡,仿佛是这场生死之战的最终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