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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2页）

&ldo;妈?&rdo;他生搬硬套地使了温柔的套路，母亲似乎也受到触动了，终于应了一声。

&ldo;嗯，饿了么?&rdo;

&ldo;哦，不是。&rdo;唐子豪舌头一时搅不过来，&ldo;那啥，没什么。&rdo;

唐妈心领神会地笑笑，继续低头走路了。

唐子豪心里很不是滋味。

一个多月前，她还是好好的，或者说，没到这么显而易见的程度。

唐妈年轻的时候是个不折不扣的舞蹈生。她蓄了二十几年的长头发，从头顶一直垂到膝弯。

下腰的时候，她在手后放一条半个屁股大、不及脚踝高的小凳，凳子上搁一束吐艳的桃花，下去后一口能把花叼起。

唐子豪以前不信，直到一次死乞白赖要母亲演给她看，他才见证了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只是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

母亲弄折了腰。

唐子豪再没心没肺，也还是不由自主地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回顾起自己的罪恶。

进到那个酒气熏天的家时，唐子豪发泄一样地踹了那扇摇摇欲坠的门一脚。

里面的人瘫在沙发上，听到动静慵懒地问了句：&ldo;回来了?&rdo;

&ldo;是啊，回来了，你儿子回来了。你抬头看看我吧，老爹。&rdo;

&ldo;呃，你是……子豪?&rdo;

唐爸眯着眼，估计他现在不是一头雾水，而是一脑子浆糊。

&ldo;怎么?连你儿子都认不得了?&rdo;唐子豪转身进了厨房。

&ldo;你怎么回来了?&rdo;唐爸手里还提着叮当响的酒瓶。

&ldo;坐车回来的。别问了，我不能保证我不会打你。&rdo;

&ldo;呵，翅膀硬了，儿子都敢打老子了。你学的那个啥，法语?说两句来听听。&rdo;

里面没应。

唐妈颤颤巍巍地把手在围裙上抹了一把。

&ldo;子豪，我来吧。&rdo;

&ldo;瞎起什么劲，你休息去，剁好了叫你。把他的酒瓶子给我拖过来，一直喝还要不要吃饭了。不吃让他滚出去。&rdo;

唐妈像做错了事的小孩，左右支拙，一直在厨房里打转。

这房子统共四五十个平方，加上杂七杂八的玩意儿占了好些位子，人多了就站不住脚。

前些个年掀起了一阵农转非的狂潮，但他不仅没从其中得到一星半点的好处，反而深受其害。

老家原本有个坐北朝南的三层大房子，扮相不怎么样，但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能遮风避雨，已经够人感恩戴德了。

偏生他那不识字的母亲天生与知识的差距不是一点半点，稍微听到点风声，因为转户口不成，就被牵着鼻子签了合同，瞒着家里人把房子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