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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2页）

弗恩打量着起居室，和他想的一样，一个温馨的家，符合上了年纪的人的品味和喜好。花纹墙纸、厚布沙发套、落地钟、木纹矮柜，处处透露着怀旧和岁月的痕迹，这让弗恩忍不住去想小镇究竟存在了多久，或者它原本就是个古老偏僻的小镇，主宰选中了它，让它变成一个与世隔绝的孤岛。

&ldo;请在沙发上坐一会儿，乔迪很快就来，他刚起床正在换衣服。&rdo;老妇人在厨房里欢快地说，&ldo;我忘了自我介绍，我叫瑞琪，你可以这么叫我。&rdo;

&ldo;你好，瑞琪。&rdo;弗恩只好说，来这之前他做好了很多打算，预想过很多危险，但他从没想过会遇到一位热情好客的老妇人，一边自我介绍一边为他泡茶。

她的丈夫很快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穿着显然是见客的衣服，似乎对弗恩的造访十分重视。他的年纪也不小了，头发灰白，脸上布满皱纹。他长相丑陋，不是岁月造成的丑态，即使时间倒退三十年，以一个年轻人的模样来说，他也绝对称不上英俊漂亮。

弗恩不会以貌取人，但看到乔迪&iddot;温斯特的脸还是无法产生任何好感。他忽然想起了他。当他在小镇广播后回来，经过潘科街时有个老人在路边向他鼓掌。他也想起了他的妻子，初到小镇，他第一次走进魔手餐厅时，他们就在餐厅里用餐。

弗恩不得不多看了乔迪&iddot;温斯特几眼，除了丑陋和苍老，他和社区里随处可见的老人差不多‐‐身体硬朗，看起来很精神，对眼下的生活非常满意，也许有儿女，也许没有，但有个感情深厚打算共度余生的妻子。

他会是守卫们的首领吗？

&ldo;你好，克拉克警官。&rdo;乔迪走过来，向他伸出一只手。

弗恩对那只手看了一会儿，乔迪说：&ldo;放心，我没有一伸手就要人命的能力，你真谨慎。&rdo;

&ldo;这是我的习惯。&rdo;弗恩还是没和他握手，他相信守卫们不会信口说出一个名字当做他们的头领，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乔迪没有介意，也没有显得特别尴尬，很自然地把手收回来坐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

弗恩直截了当地问：&ldo;他们说你是守卫的头目，是真的吗？&rdo;

乔迪微笑起来，笑容中带着无奈：&ldo;可以这么说，不过我不太喜欢帮派那一套，你可以说我比他们年纪大，可以指导他们做一些事。&rdo;

&ldo;指导一些什么事？到处惹事生非？&rdo;

&ldo;事情是这样的。&rdo;乔迪说，&ldo;我试着约束他们，在你来之前，这个小镇很平静。&rdo;

他说到平静这个词时，瑞琪刚好端着茶走出来。她把茶杯放在弗恩面前，向他温和地一笑：&ldo;是的，这里非常平静美好，我和乔迪都很爱这里。&rdo;

平静美好，这是弗恩刚到小镇时对它的错误评价，经过了那么多事件之后，在他心目中，小镇连表面的平静美好都已经不复存在了。它险恶、粗暴、扭曲、危机四伏，是个人间地狱。守卫们没有错，乔迪&iddot;温斯特就是他们的领袖，只有同样阴暗扭曲的人才会觉得这里是平静美好的天堂。

弗恩说：&ldo;你认为是我打破了这个小镇的平静？&rdo;

&ldo;不能说是你一个人的原因，但也不能说毫无关系。&rdo;

&ldo;那么你对守卫们的行为怎么看？&rdo;

&ldo;有时候非常混蛋。&rdo;

&ldo;只是有时候？&rdo;

&ldo;在你没有让他们有机可趁的时候，他们的混蛋行为很少。&rdo;乔迪说，&ldo;这就是我们为什么不喜欢新人的缘故，当一个小地方形成了微妙的平衡时，任何外来者的加入都会破坏它。而且我们都没有想到，你会把这种平衡破坏得这么彻底。&rdo;

&ldo;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你们所谓的平静就是在追杀路克斯和他的朋友之后孤立他，把他当做一个怪物看待，而我认为他只是需要一个朋友，以及这个鬼地方应该大扫除。&rdo;

&ldo;其实我很感动。&rdo;坐在一旁的瑞琪忽然说，&ldo;我和乔迪都很佩服你能毫不犹豫地走进使者的队列。&rdo;

&ldo;但你还是太冲动了。我想使者一定告诉过你，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那样你们或许还可以偷偷地做一对好朋友，过一些没那么惊险的日子。&rdo;乔迪用一种充满善意的责备的语气说，&ldo;你应该听从他的告诫，他比你更小心。&rdo;

弗恩感到愤怒，&ldo;小心&rdo;这个词触怒了他。路克斯的小心翼翼是因为经历过太多可怕的事，没有人能承受那样的噩梦，可镇上的人却理所当然地认为他就该这样孤独地接受梦魇，像个行尸走肉般地活着。

他望着眼前这对夫妇，妻子温柔平和，擅长家务，丈夫睿智威严，一丝不苟。他们看起来那么和善，以至于弗恩无法想起他们的能力是什么，他在整理档案时完全忽略了他们，一心只把注意力放在那些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家伙身上。

&ldo;那么，你到这来究竟有什么事呢？&rdo;乔迪温和地微笑着问，&ldo;仅仅是告那些混蛋守卫们的状吗？&rdo;

&ldo;我已经教训过他们。虽然我不喜欢你，但我们还是可以谈谈。&rdo;

&ldo;谈什么？&rdo;乔迪说，&ldo;我想你不会接受我们的条件。&rdo;

&ldo;你的条件。&rdo;弗恩说，他知道守卫们的条件是什么，不过还是想听听这个恶毒的条件从乔迪&iddot;温斯特那张嘴角饱含慈爱的嘴里说出来会是什么感觉。

&ldo;交出使者的能力。路克斯不该拥有那种能力，这几乎已经毁了他，只要他拥有这能力，他的自我毁灭就会一直继续下去，谁也救不了他。你也不能，你应该很清楚。&rdo;

弗恩想到了路克斯手心里的那块玻璃，那块玻璃一直在，只要他使用能力，玻璃就把他割得遍体鳞伤。一瞬间他产生了一些动摇，乔迪的声音真的很有蛊惑力，温柔而慈爱，似乎在真心实意地关心他和路克斯，为他们出谋划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