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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第1页）

四儿说：&ldo;听明白了。&rdo;

大伯说：&ldo;听明白了。&rdo;

周小山对马来顺说：&ldo;你先把他们安顿好，让他们好好休息。明天我还有话要问他们。&rdo;

马来顺领着四儿、瞎儿退出司令部，到营房里休息去了。

次日，周小山传四儿到司令部，问：&ldo;听说你已拜张安寿为你亲爹？&rdo;

四儿说：&ldo;是的。&rdo;

&ldo;那么，张胖炎那个铁杆汉奸就是你的亲哥哥了？&rdo;

&ldo;也可算是，司令。&rdo;

&ldo;假如本司令将来要干掉张胖炎那个铁杆汉奸，你心疼吗？&rdo;

&ldo;报告司令，民女对那兄长也恨之入骨，若是抓住了他定要亲手宰了他。&rdo;

&ldo;最好。其实本司令与张胖炎也是拜把子兄弟，张胖炎的老婆吴睡莲原来是本司令的童养媳，也算是一门亲戚了。&rdo;

&ldo;四儿知道，当初是司令让给他的。&rdo;

&ldo;也是他们的缘份，关键是吴睡莲有作太太的命。&rdo;

&ldo;是的。&rdo;

&ldo;四儿你想作太太吗？&rdo;

&ldo;司令……&rdo;

&ldo;本司令要娶你。&rdo;

&ldo;司令，你……你都四十多了……&rdo;

&ldo;没事，没事的。你现在也不小了是不？没事的。该长的都长好了，长齐了。再说，听说你还准备嫁给张安寿做妾，张安寿都六十多了，你都不嫌他。如果他不死的话，虽然你拜他为亲爹，那也只是形式，你迟早要嫁给他的。当然，张安寿有自知之明，不同意娶你，只同意收你为女儿，也算是他还有点服老吧。怎么样啊？我比张安寿还是要年轻得多，优越着呢！再说，本司令也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响当当！日本人闻风丧胆，老百见到我骇掉魂。你嫁给本司令，有什么亏？&rdo;

四儿满面羞惭：&ldo;司令，民女敬佩司令英雄盖世，才投奔司令。为的是抗日打鬼子报家仇，雪国恨。婚嫁之事，民女现在还小，言之过早是其一，有了张胖炎这样的亲哥哥，民女已看破红尘，对嫁婚之事早已心灰意冷是其二。司令原谅小女吧！&rdo;

&ldo;放屁！&rdo;周小山忽然怒道，&ldo;小小年龄，什么心灰意冷？乱世年月，该享受的就要享受，只要是长在人身上可以享受的，一点也不要马虎。不然一颗子弹钻进脑袋里，什么都成空了划不来。没什么条件可以讲，你必须嫁给本司令！&rdo;

&ldo;四儿不能依你，民女投你是跟你打日本人，打汉奸的。&rdo;

&ldo;嫁给本司令不照样打日本人吗？灭汉奸吗？&rdo;

&ldo;民女真的没有心思谈婚嫁之事，司令，如果你不嫌弃，四儿愿意拜你为干爹。&rdo;

&ldo;啪&rdo;！周小山摔碎了一把茶壶。

&ldo;告诉你，四儿，你不要惹本司令生气，本司令占据屠州山头，为一方之王，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你回去好好想一想，休要惹恼本司令。本司令不光杀日本人，中国人也杀得很顺手。&rdo;

四儿流泪道：&ldo;周司令如果要杀四儿，四儿情愿。死在周司令手上总比死在日本人那些强盗们手上强多了。&rdo;

&ldo;休要说了，明天陪本司令杀中国人看看，看本司令是如何不手软！&rdo;

第四章长枪（二）

二

周小山说的明天一到，天气也发生了奇异的变化，屠州山笼罩了阴风惨惨的乌云，就在屠州山上空旋来旋去，仿佛人的阴魂不散，而屠州山以外，天气似乎要明朗得多，那看似天边的云，白中带红，红中镶白，如金如玉。

周小山要处决人犯的时候，天气总是要助他一把，给他营造阴沉恐怖的气氛，实现他杀一儆佰的效果。

周小山果然要处决人犯，处决人犯的理由并不要多，就算是被处决的人犯在之前有一句话没有讲好，犯了周小山的忌讳，也会成为周小山处死人犯的理由，周小山也不要他继续活下去。

这就是周小山所以总不能得到好名声的原因了。

屠州山延伸到三门湖的西岸，是一片光秃秃的湖滩，滩上有一根立着的光滑发亮木桩，木桩上有一些拇指大小的枪眼。这是周小山处决人犯的刑场，诸多的性命，好的，坏的，丑的，美的，善的，恶的，都是在这里被周小山送上西天。

据长辫子马来顺讲，周小山一生最大的忌讳就是别人说&ldo;挑小蒜&rdo;三字。

小蒜是野生的一种香蒜，生于春夏季，多长麦地内，可食。在这两个季节里，农人便拿上铲子上地里去挖采，口语就是&ldo;挑小蒜&rdo;。因为与小山谐音，这&ldo;挑小蒜&rdo;之口语于周小山很不吉利，不等于把他周小山给&ldo;挑&rdo;了？因之，周小山在他的势力范围内，严禁人们说&ldo;挑小蒜&rdo;，只能说&ldo;挑韭菜&rdo;。这小蒜和韭菜是长得差不多，说&ldo;挑韭菜&rdo;也不是不可以。如果有违抗者，格杀勿论。有人不信邪，当着周小山的面故意说&ldo;挑小蒜&rdo;，周小山就拿他做了典型。从此，没人敢在他的面前说&ldo;挑小蒜&rdo;三字。

今日要处决的人犯，是屠州山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在地里挑小蒜时，与一个路人说话，路人问他在干什么，他说漏了嘴，说&ldo;我在挑小蒜&rdo;。这个路人就向周小山告密，讨小钱用。周小山派兵抓他来。问他：&ldo;你叫什么名字？&rdo;他答：&ldo;狗子。&rdo;周小山骂道：&ldo;妈的难怪不老实，起的名字就这么刁钻。什么狗子，都是跟狗汉奸之类一丘之貉。&rdo;狗子说：&ldo;周司令，狗子的真名叫盛老实。名子是个好名字啊！狗子是小人的绰号。周司令如果不相信，可以访遍屠州山，是出了名的老实人！&rdo;周小山说：&ldo;这么说来，你是名声在外了？比老子都有名了？访你娘的巴子！听人说，你说老子叫别人不许说挑小蒜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rdo;狗子说：&ldo;小人从未这样说过。不过司令啊，小人敬一言，凡世间事物，何必拘泥于形式呢，是福跑不了，是祸躲不脱。&rdo;周小山说：&ldo;如此说来，大年初一拜年就不必说好话了？见了面就可以骂娘骂老子了？就可以说杀你的头砍你的脑壳了？&rdo;狗子说：&ldo;司令啊，那是两码事，过年是中国人的传统习惯，一直是这样传下来的，而司令的忌讳确实是没有道理。司令如今是抗日英雄，万民拥戴，哪有什么把你挑了的道理呢？司令不如做个开明人士，把这点根本无损于司令毫毛的忌讳丢掉吧，让老百姓放开一些过日子。&rdo;周小山说狗子果然是个老实人，说得果真句句话都实实在在，佩服佩服！为了感谢狗子对本司令的赐教，今日晚上请你洗个好澡。看你一身臭泥巴，是要洗澡了，好好泡泡。过两天还要请你吃一顿湖水煮肥肉。&rdo;狗儿说谢谢司令，不过狗儿还有一个小小请求，请求司令给一个小小的官当当如何？周小山听了哈哈大笑说想不到狗子也想做官！那容易！来人，给他一个狱水将军当当。狗子一听高兴说谢谢司令了，油水将军，每天都有油水喝啊，真是好极。谁说周司令是没有人情的人，周司令真是大仁大义啊！只见周小山冷笑，狗子觉得不对劲，问：&ldo;司令，你冷笑什么？这个油水将军我是当定了，我……&rdo;只见几个三大五粗的人围拢来，将他四肢抬起来，往外就走。狗子惊惶地喊：&ldo;司令，这是做甚？&rdo;周小山说：&ldo;封住这个人的嘴巴，免得他不知天高地厚乱说胡语。真是个老实人，只是太蠢了，留着也没有用。&rdo;